一

两个
相依为命的灵魂
曾经住满青苔的灵魂         发

                           芽
                           了

二

静思   烟火里淡出些焦味儿
菩提树早已开出千朵万朵
没有姓名  与   性别
的花

旧城车轨似的皱纹也被
大大小小的疲惫  抚平了
于是  我把白昼取下  作为灯
却听见有人将碎片似的黑夜重重关上

三
北楼的冬象决堤的流水一样坍塌
黑暗的吐泻象残羹一样狼籍
我沿着来路缓缓地来
一个女人正消失在远方

一个女人正消失在远方
我沿着来路缓缓地来
黑暗的吐泻象残羹一样狼籍
北楼的冬象决堤的流水一样坍塌

四

石的漩涡
灰的海     红的海
风的樯桅
雾的沧沧之岸

猫在地缝里呵着气
钢钻在地缝里流泪
爆裂     他的过去
他的眉     零度的角

街角的花开了    又谢了
心头的月满了     又缺了

五

也就是这个水平
这辈子我数的台阶
总比别人高一级

门外穿长裙的妇人走来走去
门内戴钢盔的钟摆晃来晃去
门槛上那只涂口红的小黄猫
用左眼看着我在堆破纸片上
画掉整个上午

六

那边是横的
这边是纵的

瘦草  冷湿的
汗  一只烟灰雕的牛
在蓝雾上来回耕作

三千个生命潮水一样涌进来
屋里顿时空荡荡的  连我
也没有

七

一次划分就是一条斜线
一个舞蹈的砂石就是
一个精灵

死的水汩汩而流
活的物质  瘦的马匹

从上而下的痕迹
斜线

对的斜线  错的斜线

妇人的手纹    通红的焰
柔的皱缬

宇宙只剩下它的皮囊
时间只剩下它的骨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