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厕是城市的门面

大民

了解一个城市最直观的办法就是到公共厕所看看。这不是某个名人的名言，而是我的一份生活经验。要认识一个城市的可爱或者可恨之处，公厕是个很好的标本。

我工作单位在东城区东四十二条里边，是一个典型的一个平房区。公共厕所卫生是这里最大的公共问题之一，经常与冬季取暖并列为最棘手最重要的民生工程。

据我观察，这胡同至少有4个公共厕所。以前我是不大敢进去的，因为上大学时候就听说外国人逛北京，是通过 “闻味道”寻找公厕的。而且也无数次亲身体验、领教过北京公共厕所的“魅力”。我的嗅觉不太灵敏，主要是看污水或者文字标示寻找厕所。看见污水横流，就可以断定这里是可以方便的地方了。当然，在里边看见各种性病广告和不良图文，也不要奇怪，北因为北京人也是人，外地人擅长的庸俗下流低级趣味的厕所文化，这里也不例外。

东城区对精神文明建设的重要程度在提高，形势在悄然变化着。不光是看大街上偶尔出现的横幅，更主要看是扎扎实实的民生工程，在一一落实。那一次去单位门口西侧的那个公共厕所，不禁大吃一惊。这里竟然换上了洁白的瓷砖，亮晶晶的不锈钢便池，没有烟头和痰渍，味道被除味球解决了多半，污水顺着地下管道不见踪影。我想，如果现在的老外来了，恐怕要多费些寻找的时间。不过，这些胡同里的公共厕所，也配上了英文名称和图标，是不是为了外国人寻找的方便呢？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即便是外星人来了，也不难在东城找到方便的去处的。

十二条西口的那个公共厕所最特别。它是单体的。六七个单独的厕所排在一起，每个“单间”除了有门，还有塑料的百叶帘子遮挡。有个小小提示牌：本厕所免费提供手纸。我没有进去过，但是我几乎每次路过那里都能看见一个清洁工人，在那里认认真真擦洗门帘儿。擦呀，擦呀，很仔细，像爱整洁的主妇在某个美好的周末，收拾自己家的卫生。心情愉快，哼着小曲儿。北京很多公共场所有这种帘子，比如饭店和商场。这东西遮光、挡蚊虫，但是空气流通好。有时候从卷起的百叶帘子看过去，竟然是宾馆级别的洁白的瓷砖和便池。但是你看见过被如此小心呵护、被认真打理的公共厕所吗？是什么人如此热爱自己的工作，每天擦洗不止，一年四季不停息？

这就是东城区精神文明建设的小小窗口。这里别有洞天，会看见东城人民快速提升的文明素养和政府扎扎实实的执政能力。

知道我最痛恨什么厕所吗？是收费厕所。这是典型的趁人之“危”！虽然没有几个钱，但是让人心里别扭。几年前我去号称“江北水城”的聊天环城湖风景区参观，湖光水色，五彩缤纷，山寨版的悉尼歌剧院屹立在湖岸，相当不赖。可是，一个小小收费厕所败坏了我的心情。那收费的老妪摆出“一妇把门，六亲不认”的范儿，把尿都气回去了，哪有心情欣赏美景、感受文化。

北京是在奥运会前夕公共卫生间开始免收费用的，走在了全国的前面。作为老城区的东城，基础差，管道陈旧，居民卫生习惯差等等，可以说困难重重。最关键的是，要花了巨额的金钱，但是对于精神文明的硬件设施，对于这种名片性质的公共项目，投入多少，多到什么程度，是最能体现执政者的能力和魄力的。

在中国，很多民生大计，如果不想做，一万个理由也能找到；如果想做，一千个困难也挡不住。非常幸运的是，北京的东城区做到了，做得很好。很不容易！

                                                                         2011/6/22

（本文为应约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