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像个女兵呢！”

——献给建军节

大民

曾经有一个时代，男孩子最向往的职业是解放军叔叔或者警察叔叔。

这一半源自天性，一般是由于教育引导。男孩子属于雄性动物，对于武力有些偏好是正常的。而且，上帝造人的时候，就把男孩生的高高大大，骨骼粗壮，结结实实，肯定是希望男孩要多做一些需要较大体力的事情。

现在的男孩尚武不？很少了。大街小巷全是女里女气的男生，影视明星里边，找个比较阳刚的男人，有些困难。八十年代唐国强曾经因为比较白净被陈冲调侃为"奶油小生"，三十年后唐国强提起来，还是耿耿于怀，可见在当时，这个说法对男人的伤害有多重。现在，"奶油小生"几乎成了男生的最佳褒奖了。这可以反证我的观点：即便生为男孩，如果没有男孩教育，这孩子的心理性别也可能会淡化，会中性，甚至会滑到异性的队伍里去。前几年流行"中性美"，李宇春大受欢迎。媒体出来鼓噪，说这是世界潮流。现在开始流行"伪娘"了，男人扮女人要成为不少男孩的愿望。这很滑稽。

我成长的年代自然是尚武的。那时候农村的孩子没有别的出路，除了当兵，还是当兵。正规军不成，就当个基干民兵。农村孩子当了兵，基本上就可以娶妻无忧了。实在当不了兵，相亲的时候，媒婆介绍小伙子是基干民兵，也是能够得到女方加分的。这是成年人的的生存智慧。对小孩子而言，构成军人形象的是战斗片（电影）、绿色的军装（上面的帽徽领章，是款款的腰带，还有他们手上的武器。当然，还有无数战斗片、战斗故事里边解放军或者警察的出色表现，让男孩子们为之癫狂。这些东西，构成了男孩世界"武"的内涵。

我生性柔弱，但是特别向往当兵。有人说，我现在的走路姿势，雄赳赳的，像是个行伍出身的人，可能就是有意无意模仿军人步伐的结果。其实我连军训都没参加过。我本家的一个叔叔当了兵，虽然是个喂了三年猪，且个子很矮，但娶上了比较高大的媳妇。还有个叔叔也当了兵，回来就成了民兵连长。再后来还成了村干部。这些功利的考量我是不是意识到了？不清楚，我那时候就是喜欢当兵，喜欢没商量。

也许我是喜欢解放军叔叔身上透出来的干净阳刚的男人气质吧？

有一年，我一个表哥军校放假路过我家。崭新的军装看得我眼睛都红了，红红的帽徽领章比电影上看得还漂亮。更有个小伙伴假充内行，悄悄跟我说"他皮包里有一把手枪"。害得我神魂颠倒彻夜难眠。第二天恳求表哥让我看看他的手枪。表哥纳闷儿，说没有。打开箱子，只有简单的行李而已。

我恳求表哥让我戴一戴他的军帽，他同意了。

我戴上，走到门槛外边。寻寻觅觅，最后在一簇月季花前站好了。帽子太小，高高的雀在头顶。头发又好久没理了。表哥拿起傻瓜相机，一边拍，一边咕哝道："怎么像个女兵呢。"

我恼羞成怒，把军帽（军校学员）扔给他，说："不稀罕你个破尿盆子！"

那个时候对男孩对高级别的羞辱，就是说他“像个女孩子”，或者类似的意思。现在几乎反过来了。我忘记了表哥当时的反应，我想，他一定会为自己的言语失误感到深深的愧疚的。

从照片上看，应该是摘下军帽前的一秒钟的表情，很惊讶，很生气。但是站在花丛中，这选景恨不高明。破烂的农村院落，找个上镜的地方，多难啊。

愤怒的我站在花丛中，显得很酷。否则10岁的我，除了头大，什么都很小，还真有些女兵气概。

2010/7/2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