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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道尔眷爱动物的感情可以追溯到她儿时受到的大人的鼓励、在自然界度过的时光,还有伴随她的小动物。她记叙自己在四岁的时候,曾经在鸡舍里呆了4个钟头,为的是观察母鸡是如何下蛋的。13岁时,她开始反省猎狐的残忍,后来她又对为了科学的目的而采集动物标本表示极大的反感,称之为“对无辜生命的令人震撼的戮杀”。
古道尔致力于动物保护也招致了有些人的误解,但她以女性的温和、隐忍作化解。她记下一个故事:在一次朋友聚会,有一位女儿生病的妇女面色不豫地指责古道尔为什么反对动物实验,古道尔迟疑了一会儿回答说:如果动物为我们人类付出了那么多,难道我们不应该感谢它们,并做一些事情来改善它们的处境吗?我相信这个平淡的回答对每个人都是有震撼力的。
古道尔思想和工作的力量来自她的宗教信仰,这本传记的副标题“精神之旅”(A Spiritual Journey)说明了这一点。古道尔生长在一个浸润着基督教伦理的家庭,受到宗教价值观的教育。和许多基督徒一样,在面对战争、苦难和死亡时,她也曾动摇过对上帝的信念,但是她一生终究还是坚信上帝的存在和他的力量。她多次描述了在自然中独处时所感受到的与万物合一的神秘体验,她记叙了自己1974年春游览巴黎圣母院时一次强烈的宗教体验:突然响起的管风琴使她感受到一种永恒,进入一种如痴如醉的对神秘世界的陶醉。她说,“我必须承认宇宙中存在一种引导力量--换句话说,我必须相信上帝。”从此,她把小时候听到的布道、森林里体会到的精神力量、教堂里的感悟与人对地球上其他生命的责任连为一体,甚至把自己献身环保的转变称为“皈依之路”。
作为科学家的古道尔从不认为宗教和科学是矛盾或冲突的,她把科学和宗教比喻为从不同的窗口看世界。西方科学提供的窗口让我们对一些事物看得更清楚,但宗教提供了另一些窗口来看世界,使人们既看到世界美好的一面,又看到其丑陋的一面,以追寻人类在地球上生活的目的和意义。科学是全部真理的一个部分,它并不能消除宗教的基础,也并非和宗教水火不相容。
基于信仰,古道尔对人性、社会公正、人类和星球的命运有深沉的思考。她观察到在黑猩猩的群体中存在着剧烈的暴力和血腥冲突,一些人曾担心她的结果发表之后会为人性之恶提供动物学的依据。古道尔认为人类的自私和残暴虽然比黑猩猩有过之无不及,因为人类还有一种依据文化特征排除异己的现象(古道尔称之为“文化物种形成”),但人类具有仁爱、同情和自我牺牲的能力,可以克服文化物种形成,从而达到道德的进化。但是面对人类在摧毁养育自身上百万年的自然环境,我们的时间已经不多,古道尔站在史怀哲“敬畏生命”的基督教人道主义的传统上,号召大家都要由普通人变为圣人,而“为人类服务而活着,热爱和尊重所有生物--这些特性就是圣贤式行为的核心。”
古道尔在《黑猩猩在呼唤》一书的结尾处这样写道:“有一天,在一条清澈明净的小溪边,我坐在大卫(最早接近古道尔的猩猩)旁边,看到地上有一颗鲜红的坚果,就捡起来送到大卫面前。开始他躲让着,但当我把放着坚果的手掌伸近他时,他先看看坚果,然后看看我,拿起坚果,同时轻轻地然而是果断地握住我的手。我害怕了,抖动了一下。于是,大卫松开手,看着坚果,让它掉到地上去了。在这一瞬间,用不到什么高深的学识,就能理解这一握的意义。对人的信赖——这就是大卫的手指接触时所表达的一切。远古以来横亘于两类演进方式不同的亲属之间的墙垣,在几秒钟之间土崩瓦解了。这是奖赏,这是我不敢梦想的无尚的奖赏!”
只有我们拥有对于生命的敬畏之心时,世界才会在我们面前呈现出它的无限生机。一切生命都是有尊严的,我们敬畏地球上的一切生命,不仅仅是因为人类有怜悯之心,更因为它们的命运就是人类的命运:当它们被杀害殆尽时,人类就像是最后的一块多米诺骨牌,接着倒下的也便是自己了。
-----史怀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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