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轻松:我们没带面具,铁从来不需要面具
诗荐赏 | 李轻松:我们没带面具,铁从来不需要面具
http://pic.vjshi.com/2018-03-28/c6a93425c80dcd0beb58fc5304f3fbf6/00003.jpg?x-oss-process=style/watermark在与铁的对话中,我们显得过于生涩
摸着石头却过不了河
因为我们需要省略的过程太多
你看火焰这么高,而比火焰更高的
是今年夏天的温度。我们直奔主题
躲过那些枝枝蔓蔓的细节
躲过那一场雨。如果我们绕过去
经过背景的铺陈,那么铁就凉了
来吧,亲爱的,我有好熔炉
有什么话,就跟铁说吧
一些火,变得奄奄一息
有谁还能从这锈迹里抽出锋芒
从这灰烬里抽出刀?
让我们彼此致命地痛击吧
让灰尘散落,肉体露出它的本色
让心灵破碎,所有深刻的思想不再发声
当铁锤在我头顶呼啸,骨骼颤抖
我以铁的身份与你相遇,与火相遇
类似一场彻底的狂欢,只是我们没带面具
铁从来不需要面具
而你用手艺说话,用铁质说话
我终于触摸到了那坚硬的部分
在李轻松的诗中,“铁”是频繁出现的意象。“铁”作为工业时代的物质象征,通常给予人粗糙冰冷的直观感受,其坚实冷硬的特质更贴近于男性的气质,很少作为意象出现在女性作家的写作视域内。李轻松的“铁”意象有两层含义,一方面,李轻松对自身缺铁的判断即隐喻了自身的脆弱,另一方面,“打铁”的过程也是诗人在爱情状态里煅打自己的过程。从生理上讲,“铁”是人体内含量最大的微量元素,李轻松对于自身的判断是“缺铁”,这里“铁”的意义指向李轻松未觉醒的坚韧,且最初诗人对于自身铁质的缺乏是无意识的,即未觉察自身蕴含的能量。李轻松对“铁”这一意象的采用源于其对童年时期乡土工业的记忆,诗人自命为乡村的“铁匠”,作为诗人的李轻松用关于“铁”的记忆来重塑“铁”的形象,“铁”作为一个记忆符号印刻在诗人身上,是一个潜意识的存在,只待诗人在合适的时机将它挖掘出来。又作为诗人自我意识的载体,清晰地传达出其对自身的反省与锻造。在精神病院的工作经历使李轻松迫切地想要展示自己生命的热度与对真实的渴求,虽然是通过破碎的形式表现出来,但诗人作为女性的柔软部分却有着勃发的生机。李轻松企图用“铁”来展现自己内心最脆弱却最富有生机的部分,她希望在粉碎一切后看见真实,无论这真实是否是会带来痛苦。在不同的文化和社会中,性别的概念和行为规范是被当地特有的社会习俗建构起来的。比如,亚洲女性的人格特征被建构为温柔和顺。女性主义不仅强调社会性别的文化建构还强调性別不平等的文化建构和性别构成的权力关系。正是因为有性别不平等这一社会环境做基础,李轻松在爱情中表现的两性权力关系才更具冲击性,甚至有同归于尽的倾向。从废墟中孕育出更有韧劲且富含铁质,而且不会再生锈的生命,这是一场李轻松对诗作与自身的双重锻炼。(李思宇)
李思宇,生于1997年,甘肃人,毕业于沈阳大学文法学院,在校期间任文学社社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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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 李轻松,诗人,小说家,戏剧作家。供职于沈阳艺术创作研究所。出版诗集《垂落之姿》《李轻松诗歌》等各类图书20余种。 |
在李轻松的诗中,“铁”是频繁出现的意象。“铁”作为工业时代的物质象征,通常给予人粗糙冰冷的直观感受,其坚实冷硬的特质更贴近于男性的气质,很少作为意象出现在女性作家的写作视域内。李轻松的“铁”意象有两层含义,一方面,李轻松对自身缺铁的判断即隐喻了自身的脆弱,另一方面,“打铁”的过程也是诗人在爱情状态里煅打自己的过程。从生理上讲,“铁”是人体内含量最大的微量元素,李轻松对于自身的判断是“缺铁”,这里“铁”的意义指向李轻松未觉醒的坚韧,且最初诗人对于自身铁质的缺乏是无意识的,即未觉察自身蕴含的能量。李轻松对“铁”这一意象的采用源于其对童年时期乡土工业的记忆,诗人自命为乡村的“铁匠”,作为诗人的李轻松用关于“铁”的记忆来重塑“铁”的形象,“铁”作为一个记忆符号印刻在诗人身上,是一个潜意识的存在,只待诗人在合适的时机将它挖掘出来。又作为诗人自我意识的载体,清晰地传达出其对自身的反省与锻造。在精神病院的工作经历使李轻松迫切地想要展示自己生命的热度与对真实的渴求,虽然是通过破碎的形式表现出来,但诗人作为女性的柔软部分却有着勃发的生机。李轻松企图用“铁”来展现自己内心最脆弱却最富有生机的部分,她希望在粉碎一切后看见真实,无论这真实是否是会带来痛苦。在不同的文化和社会中,性别的概念和行为规范是被当地特有的社会习俗建构起来的。比如,亚洲女性的人格特征被建构为温柔和顺。女性主义不仅强调社会性别的文化建构还强调性別不平等的文化建构和性别构成的权力关系。正是因为有性别不平等这一社会环境做基础,李轻松在爱情中表现的两性权力关系才更具冲击性,甚至有同归于尽的倾向。从废墟中孕育出更有韧劲且富含铁质,而且不会再生锈的生命,这是一场李轻松对诗作与自身的双重锻炼。(李思宇)
李思宇,生于1997年,甘肃人,毕业于沈阳大学文法学院,在校期间任文学社社长。
李轻松诗歌链接两首
一个打铁的人,就是一首诗的核心所在。
这个人沉默、面部不清、须发丛生,
他的铁散落在民间,又深藏杀机。
这个人必须有一副硬骨头。
必须在铁屑飞溅时,裸露那一身的肌肉
一个在汗珠里现身的人
必有着生铁的味道、淬火的味道
那一道白烟升起,他就是个欲生欲死的人
一个崇拜“铁”的人,比钢更有韧性
更不易折断。一块铁在手上被反复掂量
像掂量这一生。无论是鸿毛之轻或泰山之重
都要经他亲手打造。而那些闪光的部分
是亮在眼前,还是怀在体内
如何呈现永远是他的品格所致
一个打铁的人,持锤如同执剑
要的就是那个力道。轻敲还是重击
他惯于用韵律定论。他对于敌手也会报上名来
藏起那锋芒、柔情和对铁的敬意
只有他的须发、皮肤、目光都是利刃。
这与持刀不同,与蒙面也不同
在精神的层面相差十万八千里……
一个打铁的人,饱含着一块铁的天性。
他与铁互为知己,彼此守候又共同锻造
“铁”的生死便带一种玄妙。
如同他触摸到了,血的甜腥、水的沸点、冷的光芒
对手戏
对手戏
我反复的轮回,就是为了刀尖能对上麦芒
为了高山配上流水
我一次次地杀声动地,却找不到敌手
身前的江山与身后的空寂
早已成了一场前戏。我的手按在铁钎上
沧海不动、一粟不动
那一段沉默的倾诉,只有一段伏笔倾听
而真正的打铁无需酝酿。我已等得太久
我在路上消耗了青春、酒、桂花
只为私设那绝世的炉台
有多少对手戏就有多少台词要说:
你且等等,让我先念完我的独白——
快把我体内的蝴蝶放飞吧!
快把那精神的铁质提炼出来——
庙堂之上的君主,江湖之远的游子
这铁一般的意志就是一场较量
仿佛在山巅之巅
这铁一样的孤独就是一座城堡
孤悬在流水之上
蝴蝶蜕去了她的粉饰
好铁蜕去了他的锈迹
这场铁一直打到手软,打到昏迷
一滩泥里的水或一汪水里的骨头
彼此的毁灭与重生、此岸与彼岸
让汗水与泪水互相地涂抹吧
直到天地翻覆、骨肉相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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