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野掇拾:杜甫与突发性耳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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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甫(712—770),字子美,唐代大诗人。杜甫一生写诗一千四百多首,翔实地记录了中国唐代的社会生活,反映了人民的疾苦,他的诗被誉为“诗史”,后人尊称杜甫为“诗圣”。
生年鹖冠子,叹世鹿皮翁。
眼复几时暗,耳从前月聋。
猿鸣秋泪缺,雀噪晚愁空。
黄落惊山树,呼儿问朔风。
根据这首诗,后学知道,杜甫一个月前出现了耳聋。
另外,杜甫还有一首“复阴”诗,诗中写到:
方冬合沓玄阴塞,昨日晚晴今日黑。万里飞蓬映天过,
孤城树羽扬风直。江涛簸岸黄沙走,云雪埋山苍兕吼。
君不见夔子之国杜陵翁,牙齿半落左耳聋。
根据这首诗,不难推出,杜甫是一个耳朵聋(“牙齿半落左耳聋”),也就是说,杜甫只是左侧耳聋。
作为耳鼻咽喉科医生,当然关心和讨论的是杜甫的“耳聋”疾病。以前,有人认为,杜甫的耳聋是因为糖尿病引起。由耳科学角度来讲,因糖尿病引起的耳聋多为双侧对称性感音神经性聋,但是,杜甫只是一侧耳聋,具体说,是左侧耳聋。这一点不符合糖尿病性耳聋。
那么,哪些原因可以引起一侧耳聋呢?最常见的原因是突发性聋,其次,梅尼埃病,听神经瘤等也可以引起一侧耳聋。如果是梅尼埃病,耳聋多为波动性(时好时坏),还伴有眩晕。在杜甫的诗中,他没有提到过眩晕,如果有,他不会不说,因此,理解为,杜甫的一侧耳聋不是因为梅尼埃病引起。
听神经瘤可以引起一侧耳聋,但是,随着肿瘤增大,还可以出现其他症状,如走路不稳,头晕,面瘫等,杜甫56岁出现耳聋,59岁就去世了,生前没有出现头痛,走路不稳、面瘫等症状,因此,也不认为杜甫有听神经瘤。
那么,杜甫的左侧耳聋是因为什么病引起的呢?从耳鼻咽喉科医生的角度,笔者认为,杜甫的耳聋是突发性聋的后遗症。为什么呢?突发性聋为突然发生的中、重度感音神经性耳聋,可在数分钟、数小时或1—2天内发展至严重的耳聋,常伴有耳鸣,原因不明,好发于40~60岁成年人,多单耳发病,双耳患者仅占1%。突发性聋如不及时治疗,可使人终生失聪。
杜甫为左侧耳聋,可以明确地指出耳聋的时间,“耳从前月聋”,而且,由于治疗不当,耳聋一直没有恢复,公元768年,杜甫57岁出川时,仍然是“此身飘泊苦西东,右臂偏枯半耳聋”(《清明二首》),也就是说,一年以后,杜甫的左侧耳聋没有恢复。注意,杜甫在这里说的是“右臂偏枯半耳聋”,两个耳朵,一半耳聋,就是一侧耳聋。由此得知,杜甫的左侧耳聋可能是突发性聋的后遗症,而非糖尿病的并发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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