湘西沧桑 沅水凶险 纤夫苦难的记录者
(2010-09-03 02:09: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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沅江鸦窝涠潭口清浪滩壶头山明月涠寡妇链柳林汊界首 |
分类: 别人书评姚筱琼 |
——读姚筱琼长篇散文《沅江神曲》有感
谌谋盾
想,怎么是这个样子?接着,我就读到姚筱琼笔下的沅江纤夫,她在文中这样写道:我在沅水边生活二十年,常常无法避免地看到船工们的身影、听到他们的故事。他们的身影在我的脑海中是放大和缩小的燕子,手和脚永远像燕子飞翔那样张开着,紧紧贴着沅水两岸石壁,掠过苍茫天地,创造人间奇迹。他们不分春夏秋冬地赤裸着,漆黑的背膛全是油光闪亮的汗珠,竹篾做成的缆索深深地嵌进肩胛及背部的肉里,浑身一道道伤痕叠着一道道伤痕,流血就像流汗一样浑然不觉。而我听到的有关他们的故事则都是悲惨的罹难故事。我甚至偷偷地去看过他们的丧事,从沅水岸边将他们用门板抬上来,浑身上下裹着白布,以保存肢体完整,避免让亲人看见伤心,做一辈子噩梦。他们的父母妻子和儿女哀哀恸哭,痛不欲生,更有那新婚妻子,在经历了苦苦的相思等待之后突遭这样的残酷打击,立时三刻就疯了,或痴呆不语,或仰天长啸,或趁着人们不不备飞奔下河,一头扑入沅
江,永远做她丈夫的“跟脚”去了……姚筱琼不愧为湘西沅水纤夫历史的记录者与解读者,这群赤身祼体的纤夫既是社会竞争的失败者,也是与天地斗争勇猛顽强的斗士。这与古罗马把战斗中失败被俘者投入角斗场与狮虎野兽搏斗的性质是一样的,正是在这资源极为有限而人口远远溢出资源承载力的恶劣环境里才会出现这么一种残酷的职业,这样一群命如草芥的拉纤人。
以下这些文字称得上是描写沅水凶险、纤夫苦难的经典文字:
——沅江一年四季上下的船千千万,每年至少也有成百上千葬身凶涡险滩。
——大麻阳船过鸦窝涠时像是被吸铁石吸住似的,三重屋那么大的深潭如同推磨一般旋转不停,陷下去的旋涡似巨大的深窟窿,啊呀呀,一眨眼工夫那船就消失得无影无踪,水面也立马恢复平静,平静得就像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一样。
——那些纤夫大多为家境贫寒,无计可生所逼,来到沅水上讨生活,等于就与凶险的沅水签下了‘生死状’,以他们的信念,生是一条汉子,死也是一条汉子。
——河滩上行走着我们,也行走着上水船的纤夫。岸上,纤夫们双手攀扶悬崖,一步一哼艰难爬行。船上,船工们腰弓成虾公,把竹篙撑弯成箭弓,使劲地一篙一篙往前撑。神奇的是,船工的篙子每每都捅在岸上密布着蜂窝般酒盅大小,浅寸许,深盈尺的岩窝里,这岸上是的石岩是万年浪打的礁石,艰硬如铁,那些在激浪里疾驶如电的竹排和竹排上手握丈二竹篙的船工,就是凭了这一撑一缓之力,才得以定生死于瞬间,也就是这样年复一年,日复一日,直将数十里长的青浪滩夹岸,刀削斧劈的的石壁,全都捅成深深浅浅,密密麻麻的马蜂窝,叫人看着触目惊心,思之失魂落魄。我感叹那每一只篙眼,因为它深刻着历史与苦难,意志与力量,据说这些石头的‘眼睛’在不寻常的日子会流出泪水,而这怆然的泪水往往就是某个纤夫船工殉难之前的预兆,可又有谁能勘透,这究竟是注定逃不过的宿命,还是一种自然的巧合呢?我更惊叹千百年来沅水流域的纤夫与船工与此险恶绝境进行殊死拼搏的精神,尽管他们的方式是原始的,笨拙的,但他们毕竟是值得讴歌和赞颂的,没有他们这种英勇顽强,视死如归,世世代代不曾停息地努力拼搏,就没有沅水流域的商业进步和现代文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