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风·再读木心(六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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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风·再读木心(六首)
江南多才子,乌镇识木心。
文笔架人格,画笔勾风情。
民国存遗风,崇师有丹青。
毁誉随人说,谈笑平心论。
文字浸沉香,著作已等身。
无关大师事,独尊真性情。
孑然一身去,尘土不相闻。
脊梁仍孤独,两袖一风清。
魂悠通天地,韵和中西声。
君心似谁心,知音有几人?
万念俱平静,幽深似古井。
沧桑圆寂脸,自在木铎心。
2013.3.20.傍晚闲笔
附录:木心《文学回忆录》拾句
有时我会觉得巴尔扎克是彩色的陀斯妥耶夫斯基,陀斯妥耶夫斯基是黑白的巴尔扎克。
一个纯良的人,入世,便是孟德斯鸠;出世,便是陶渊明。
整个明文学,只有金圣叹是大批评家。领异标新,迥出意表。言人所不敢言不能言。我批评他,是他将人家原文肢解鳞害,迁就己意,使读者没有余地。拿现代俗话说,还是把读者看得太低。
一般书生之见、市侩之见,乃至学者、专家、大儒,都说老子消极、悲观、厌世。我说,正是这一代一代的愚昧无知、刚愎自用,才使老子悲观、厌世、消极。读《易经》、《道德经》,我都为古人难受。他们遍体鳞伤,然后微笑着,劝道:“可要小心,不要再吃亏。”
孔丘的言行体系,我几乎都反对一言以蔽之:他想塑造人,却把人扭曲得不是人,但我重视孔丘的文学修养。
《道德经》若浅读,就会讲谋略,老奸巨猾,深读,会炼成思想上的内家功夫。《离骚》若浅读,就爱国、殉情、殉国,浅读,则唯美,好得很。
汉赋,华丽的体裁,现在没用了。豪放如朗读,现在也用不上了。凄清委婉的宋词,太伤情,小家气的,现在也不必了。要从中国古典文学吸取营养,借力借光,我认为尚有三个方面:诸子经典的诡辩和雄辩,今天可用。史家述事的笔力和气量,今天可用。诗经、乐府、陶(陶渊明)诗的遣词造句,今天可用!
整个《诗经》是悲苦之声。我骂,儒家,是将好好一部《诗经》弄成道德教训。我想,如果中国有宏伟的史诗,好到可比希腊史诗,但不能有中国的三百零五首古代抒情诗。怎么选择呢?我宁可要那三百零五首《诗经》抒情诗。任何各国古典抒情诗都不及《诗经》,可惜外文无法翻译。
在一个万国交界的地方,住了一个老人。形形色色的人不时路过,有英雄、诗人、强盗、美人、商人、小偷、教徒,他们都会敲开这个门,门都会打开,老人会为每个人倒杯水,请他们坐下来,谈一谈。这个老人,就是文学。
好比一瓶酒。希腊是酿酒者,罗马是酿酒者,酒瓶盖是盖好的。故中世纪是酒窖的黑暗,千余年后开瓶,酒味醇厚。中国文化的酒瓶盖,到了唐朝就掉落了,酒气到明清散光。“五四”再把酒倒光,掺进西方的白水,加酒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