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新买的藏服,还处于得瑟阶段.......
很仔细地把头发洗干吹干,在房间了转了转看看有什么要收拾的,差不多了给搭档打电话,他说师父的大管家马上到酒店来接我,5分钟就可以下楼。
还是提前下去,“级别”不够还是别让人家等了,不合适。
上了师父的车拐了三拐就到了,一个大院一座小楼,四周黑漆漆的,地面留着白天的生活痕迹,菜叶,饮料瓶以及“累”的东倒西歪的盆和桶。我随大管家爬上了户外铁梯,一掀帘子,暖光灯照的房间跟温暖的夏季似地,脑子里突然想到了水帘洞,好像还牵出了句成语“别有洞天”,咳,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屋子里坐了不少人,师父招呼我坐过来,并一一给我介绍在座的“嘉宾”:闭关三年的大喇嘛,某机关的司机,寺庙商店的几位小喇嘛,刚才接我的大管家,以及县文艺团的演员们。大家纷纷起身把我让了进来,搭档让我坐到师父边上,我说:还是您来吧。
两排藏式沙发面对面,中间是一条长几,长几上摆满了各种饮料,我只认识可乐和红牛。饮料是一堆一堆的摆放的,差不多摆了三四堆儿的样子,把不宽的长几弄的满满当当的,这好像是藏区特有的一种待客方式,繁杂而不失礼数。
没有点菜的过程,一切都是事先安排好的,牛肉面,大盘牛肉和羊肉,一种我叫不出名的蔬菜。其他的就是诸如酥油茶和酸奶等甜品。我大概扫了一遍,挑出了自己能吃的东西——砂糖酸奶吧!至于搭档,今晚是要饿肚子了,好歹有他钟爱的可乐,先灌个水饱等回去再到路边找点吃的。看着搭档一手可乐一手烟,脑子出现了《围城》里李梅亭最精彩那出儿,不禁一乐!
很快我就在陌生的环境里和陌生的人“混熟”了。

闭关修行了三年的大喇嘛
格外注意坐在我对面的大喇嘛。他身材魁梧高大,与其说他坐着不如说是半躺着,他的身形坐在硬朗的藏式沙发上确实是一种煎熬。他的汉语要好于师父,也比师父多了些笑意。当我听说他在阿日扎寺的山坡上闭关修行3年时,引起了我的好奇,但并没有马上问他那三年的过程,而是给他讲了一段斯文赫定笔下所描述的修行洞的故事。他没有感到震惊是情理之中的,静静地听完后说了一句话:“在那三年里我不再想窗外的事。”
我马上问:刚进去的那几天,您是个什么状态?
他笑着抹了把脸,似乎要把最初时的窘态抹去:“房子里有窗户但被木板钉上了,我知道它的位置,我就朝着它看了几天。”
我问:有没有想过出来?
他大笑:“进去了就不会有这种想法的!这是修行人不应该想的问题。开始不适应是有的,但过了一段时间后,就不再注意窗户的位置了。时间长了,窗户的事情就忘记了,里面的生活变得正常了,就像现在的生活。”
我说:人一旦适应一个环境后,就会习惯性地进入那个生活状态,人就变得专心了对吧。
他点了点头:对,有一个话怎么说的?专心一意对吧?当你专心一件事情上的时候,人的贪念和痛苦都消失了。

拿着我们相机的大喇嘛给我们和师父拍了几张照片,坐他旁边的是某机关的司机。
大喇嘛没用专心致志而是用专心一意这个词儿,用得真好!
我说:一意的意字有很多解释,但对于修行人来说修行不仅仅是找寻生命的意义或者巩固宗教的意念对吗?
大喇嘛点了点头说:“是的.......”。 他讲了一些我听不太懂的话,我在如禅语般的话中飘飘浮浮,有时感觉自己马上就抓到了关键的意境,可再进一步去具象它的时候,“呼”的一下又没了。那一句话连着的一句话就像飞舞的叶子在我飘忽的精神世界里忽而坠下忽而又升起,虽看得见,抓住是万万不能的,索性把手插裤兜里玩酷吧。

又抓了把砂糖扔碗里,酸奶太酸了,怎么放糖都不够甜。搭档说:哟,哟,别放了,都半碗砂糖了,齁着!我说:我宁可齁儿的腻歪死也不想酸的流哈喇子。
酸奶很开胃,吃了半碗面条。如果桌子能高于椅子的话,一碗应该没什么问题。

当地文艺团的演员们
演员们在我进门的时候就在吃饭,现在——演出开始了。
前面的女孩儿手捧托盘儿,上面托着三杯啤酒开始引吭高歌,我和搭档以前是见过这场面的但还是有点局促不安,。面对面说话是一回事儿,面对面冲着你唱自己又不能“还嘴”就是另外一回事儿了。终于等他们唱完了,刚要起身,那个端托盘的女孩儿向旁边的搭档一躬身:远方的客人,请干了这三杯!搭档“呼”地站了起来.......我半抬着悬空的身子就事儿挪了挪屁股找了个舒服的坐姿给了自己一个较舒服的台阶!搭档很痛快地喝了这三杯酒,我则等着下一曲开唱,心想这三杯小酒还是可以对付的。
“他们现在每人唱上一首歌,为你们祝福。”师父一边鼓掌一边说。
哦,原来没我什么事啊!!鼓掌!!

寺庙商店的喇嘛,总是一脸喜兴儿相。
在演员休息的当儿,大喇嘛问起我的旅行。搭档很骄傲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说:“她自己开车一个人转了藏北,还转了冈仁波齐。”
大喇嘛说:“你为什么要一个人呢?不怕有危险吗?”
我说:您修行不也是一个人吗?
大喇嘛笑的前仰后合的:“你很会说话。”
我说:那里啊,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的时候,就把问我的话反过来再问一遍,您的答案就是我的答案了!

罗珠仁波切
师父看我要拿烟,连忙伸过手按住:“不要抽烟,一切毁坏身体的事情都不要去做!”
我说:如果明知道不好可没办法克服的时候该怎么办?
师父说:一切不好的事情在开始的时候都不容易克服,你要一点一点的减少这些不好的事情。直到你完全不要这些坏的东西时,它们就会很容易地离开你了。
我说:我抽烟的话,佛祖会不会讨厌我?
师父说:在佛祖面前,我们都是孩子,孩子都会有缺点,佛祖是不会生气的,佛祖会让你一点点的改正,直到成为一个好孩子。所以,我希望你能皈依,成为一个好孩子。
我把烟留在了桌上,接着把剩下的酸奶打扫干净,没有延展这个话题。

一对憨然可掬的当地牧民和他们的牛。
某机关的司机是个善谈的家伙,人也幽默可爱。他跟着领导走南闯北算是见过不少世面,讲述石渠的历史头头是道。他也提到了石渠的游牧部落,口气充满了惋惜:石渠的原生态非常适合牛羊的生长,草料肥沃,草原面积广阔,虽然冬季漫长寒冷,但对于世代为牧民的当地人来说是可以应对的,他们会在冬季转场到另一个地方,到了温暖的时候再回来。现在国家希望他们有固定的居住点,一是便于人口管理,二是保护生态平衡。这些牧民们只好卖掉牛羊过城里人的生活,可他们没有任何技能,卖牛羊的钱很快就花没了,小偷小摸的事情就多了起来.......
至于下发的专款是否专用了,援建的工程是否按期完成了,学校的教育设施是否按国家标准建立了.......等等的“大事情”在司机的嘴里如滔滔江水一泻千里,但,我并没认真地听,怕这“洪水”给我冲出二里地,抱住石头和撞上石头的后果是截然不同的,我不想冒这个险!
搭档对此饶有兴趣,聊得甚欢!

师父的大管家
“在我的记忆里好像闭关修行的人出来后头发是不会剪掉的,他们通常把头发盘起来,见到他的人都会从发型上来断定这个人曾是修行者,并根据长度来判断修行的时间长度。您为什么把头发剪掉呢?”我又把话题引到了修行闭关上。
“这是自己来决定的事情,有的人会保留头发,有的人一出来就剪掉了。我剪掉头发一是我的头发很脏了,二是我在寺庙里头发不能这么长的。”大喇嘛说。
“哦,一个形式问题。”
“是这样的。”
我对搭档说:有的人用一种外在的形式让你看到他的伟绩,有的人用内在的东西让你去发现他的了不起。看到与发现的区别就在于,“看到”是绽放的花儿,“发现”是花儿的根茎。
搭档当时正忙于打探演员脖子上的藏式项链是否是祖传的,演员说:祖辈上传下来的!
搭档对我说:你喜欢吧?我说:还是你了解我!

右边的女孩儿被师父称为“妹妹”,上午吃早饭的时候,师父让我们看过她的照片。
师父开始给我们安排明天的“旅行计划”:明天带你们去玛尼城和我们的寺庙转转,晚上再一起吃饭,后天早上我送你们去色达。
我和搭档慌忙摆手,摆的像个拨浪鼓:别,别,您太“好--客气”了......我本想说您太好客了,可音儿刚从嘴巴溜了出去又觉不妥,应该说您太客气了才合适,现改来不及就多加了个字,这下完了,画蛇添足成了——您太好客气了!
幸亏中间隔着搭档,师父的汉语又不利索,没人注意!
师父说:你们不要管,我们安排。早上九点我在寺庙商店等你们。我很喜欢你们俩个,这是缘分,你说呢?
我能说啥呢?

师父有很多弟子,分布在北京,天津,河北,西宁等地。我见过他和弟子们的合影,弟子们虔诚肃穆的表情和我形成很大的反差,这个反差就是——他们是围墙里读书的孩子,我是围墙外放羊的孩子。他们的虔诚是始终如一的,而我的是阵发性的。
除了师父没人劝过我皈依,连我的好朋友都没提到过这事,即使有忍不住问的也是问:“你没皈依吧?”却问我:“你吸毒吗?”好像多怕我皈依又多盼着我吸毒似地!
前段时间(2012年春节)一位极不可能皈依的朋友突然皈依了。见他的时候,整个人容光焕发,以前的啤酒肚也没了,肤色好的让人难以置信!一打听,敢情每天磕36个长头,有空没空的就念几句师父教的经。第二天就给流畅他们发邮件:建议每天磕长头36个进行体能训练!苏美人响应了一天后决定继续到健身房锻炼,流畅干脆摇头拒绝!搭档怕自己爬下起不来,波西表示了一下诧异无后文.....只有我给了自己一个面子——我磕!
我也不是说磕就磕,等到正月十五那天才开始,好不容磕了四个,发现头没触地,只好重来。磕了十几个时已是气喘吁吁,四肢发抖,在拨佛珠计数时手一哆嗦把珠子拨乱了......哇!哇!恨的我猛捶地毯,Apple慌忙跑过来大叫——怎么了?怎么了?啥找不到了?别急,我帮你找!
看了下日历,我已经连续磕了五天了,酸痛的感觉已经过去了,磕的也日渐娴熟了,今天我的脑子里浮现出了一个人——三知闹日!从他的家乡到拉萨磕了整整两年........这也是一种修行!
在我想不明白的时候就放在那儿不去想,在我无缘进入一种境界的时候就远远地观望吧;
无法感动的时候就无法感动吧,心中一软的时候就掉些眼泪吧;
至于信仰,它不是花,可以栽到盆里放进心里,我应是信仰的土壤;
关于孩子,我膜拜在他们的世界前.........






爱的修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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