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5月底到拉萨的时候，给小卓玛的妈妈打过很多次电话，电话都处于无法接通的状态。在拉萨的十多天里我天天都拨打这个电话，可就是无法联系上。最后去小卓玛的家里找过她，可大门紧锁，周围的人因语言不通也说不清楚。看着Apple送给小卓玛的一大包礼物，心里有些不好受，不知道如何对Apple说我没找到小卓玛，也不知道该如何面对我也许再也见不到小卓玛了。

 

       Apple为小卓玛准备了很多的礼物，都是她精心挑选的，而且跟随我跑了整个藏北和阿里，历时近30天，终于到达拉萨却是人去楼空。虽然失望的有些不可思议但也坦然，空落中也有几许欣慰，毕竟人与人之间总是存在着分分合合，我欣慰于自己曾那么专注于她，对她对我亦是够了。

 

      回程的路上，把这些跟随我多天的礼物以及Apple的心意全送给了小帕姆，同时我也得到了小帕姆为我准备了很多天的“礼物”——小扎西！我把对小卓玛的想念转给了小帕姆，对我来说区别不大。

 

 

 

 

 

   

     这次到拉萨，没想过再寻找小卓玛，潜意识中觉得这是最好的结局吧。再说我也不认为还能再找到小卓玛，藏族人的流动性很大，西藏的天地如此之广，寻人是最不切实际的事情。况且这次主要是来看看大扎西，也就是说我只找我能找到的或者是寻找最需要我的。

     当然，最终的结果大家都知道。

 

     朋友们陪我逛八角街试图分散我哀伤的情绪，当我路过小卓玛家的胡同口时，鬼使神差地拨打了那个我认为永远无法接通的电话，也许抱着一丝的侥幸心里，也许是较劲地为自己再平添些失望，让所有的失望打成包一起砸向我得了，要伤心就伤心的彻底些可能更好吧。

 

     命运真TMD捉弄人，不抱希望的时候愣是塞给你希望，全身心的时候反而残酷地剥夺你的一切！我恨这玩意儿可又拿它无方！电话居然接通了！响了两声，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

  “喂！”小卓玛的妈妈，“你在哪里嘛？”

 

     朋友们都知道我上次没有找到小卓玛，当电话接通的时候，和我一样惊奇不已，我们站在大街上目瞪口呆。我只能发出一个音儿——嘿！

    中奖了？！

 

 

 

 

 

 

     “我在拉萨，你在哪里？”我也不顾体面了，在大街上扯着嗓子喊话，生怕声音小了，对方会跑掉。既然命运不想让我再失望，那就没什么好客气的了！

     “我在XX市场，你来嘛。”小卓玛的妈妈汉语越来越好了，可还有部分字有浓烈的藏族口音。

     “哪儿？”

     “八角街对面，XX市场二楼72-2。”

     “好，我这就过去，小卓玛在吗？”

     “在，我叫她来。”

 

        挂了电话对朋友说：“拉萨市场在哪？”

        朋友说：“这没有拉萨市场。要不你先陪我把藏香买了，问问卖香的藏族人或者你让卓玛妈妈和这个藏族人说可能就能听明白了。”

 

        我跟着朋友进了琅赛市场，卖藏香的在一楼，正好我也需要买点藏香。我又拨通了卓玛妈妈的电话并把电话给了卖香的藏族老人，他们在电话里说了几句后，老人对我说：楼上！

        我又发了一个单音儿——嘿！

 

 

 

 

 

 

         三个人匆匆上楼，朋友比我还急，见到人就问：72-2在哪儿？

        我说：不用问，我认识卓玛的妈妈，我来找！

        十秒钟的功夫，我看到了....她一点没变，还是那么漂亮。而且，她终于有了自己的柜台。

        生活突然在我面前变得美好和有前途！

 

 

 

 

 

 

 

                 小卓玛的妈妈叫次噶拉姆，几次见面都穿着藏服戴着礼帽，从未见她穿过汉服。

                 她见我的刹那，把双臂打开，我迎了上去......

 

                 她推开柜台让我进来，由于地方太小，两个朋友只好站在柜台外，我好像被藏族人从汉族人手里抢过去一样，成了他们这边的人。我让拉姆先招呼来自远方牧区的客人，他们正在选绿松石。我和朋友们在一边看着拉姆的货物，啧啧不已，短短2年，卓玛一家发生了这么大的变化，生活已不成问题！

 

               

 

 

 

 

 

                 我是个能掩饰悲伤但无法遮拦快乐的人！心里的破涕而笑浮在脸上一览无余。

               “看把你美的！”朋友说。

                 是啊，我的喜悦快从心肺里膨胀出来了，再不让自己稳稳地坐下就要飞出屋檐儿了。

                当惦念不再成为酸楚的时候，当牵挂不再成为牵绊的时候，人是轻飘飘的。

                我仿佛看到了小卓玛头顶上的云，不再是阴霾的，而是多彩的，这对我来说很重要。

 

 

 

               

          “我给你穿的珠子，上次你没来。”拉姆招呼完客人从柜子里拿出这几串珠子。

            我只拿了最右边的那串简单的珠子，因为这才是那个时候我常常戴的式样，剩下的让拉姆收好，她执意让我拿走，可我还是推托了，我只要那串有记忆的红色“珊瑚”串儿。

 

 

 

          我笑着对柜台外的朋友说：赶紧包圆儿吧！

          朋友咧着嘴说：您等我发财了吧！

          不过，朋友还是请拉姆把她妹妹的耳环修好了，并预定了一串菩提佛珠。

 

 

 

 

     在等待小卓玛的空挡里，拉姆告诉我什么东西是老的，什么东西是新的，哪些是进来的，哪些是她家祖传的。当然，也告诉我很多陈旧的老物件是做什么用的，简单的汉语对话足够我们进行交流的了，这在两年前是不可能的。

     实在听不懂时就会下意识让在拉萨呆了7个年头的朋友翻译，朋友说：别，我和你一水平。

  “你怎么不学藏语？”我问。

  “你那么爱跟藏族人打交道，你才该学藏语呢！”朋友“反击”。

  “也是啊！”我想起了Iphone里的学藏语软件，跟读了几天无疾而终了。

 

 

 

 

 

     

           我偏爱藏饰，总觉得里面有股子说不出的神韵。尤其是那些家传的饰物，你明知道它有几生几世的故事，却无法听它“诉说”，即使问它的主人也是支离破碎的末节。

 

 

 

 

           我们谁都不知道戴在我头上的是什么东西，只知道我戴上这头饰很像藏族人。

           后来，旁边店铺的藏族人问我：你哪里的？

           我说：北京的。

           他说：北京的藏族人吗？

           呵呵，我点了点头。

 

           我问他叫什么名字，他说——扎西！

           心里一颤，说：你好，扎西！我叫索朗卓玛。

           他说：索朗是最好的，充满财富的，好名字！

 

           索朗卓玛是喇嘛罗茨为我起的。也是那年，我遇到了小卓玛遇到了喇嘛罗茨一家，也是这一年，我见到了卓玛和罗茨，同样是这一年，拥有了一个属于自己的藏族名字。

          这个名字来的不早不晚。

 

 

 

 

 

           在众多的首饰中，我看到了这串佛珠，拿了出来问拉姆：这是老的吗？

           拉姆说：这是家里的。

           我问：有多少年了？

           拉姆说：不知道，家里的。

           她指了指天，然后又指了指自己，我明白她是指家传的。

          

           我很喜欢，喜欢到爱不释手。如果我能有一串卓玛家祖传的饰物挂在身上，缘分会不浅吧。可价格昂贵，无缘买走它，犹豫再三还是把它放了回去。

 

 

 

 

 

 

          等了大概40多分钟，小卓玛才跑过来，我一把把她抱了起来问：你怎么这么晚才过来，我都等着急了。小卓玛说：我要洗干净，穿漂亮些嘛。

         我连忙把小卓玛介绍给两位朋友：这就是那个教我磕长头的卓玛老师。

         朋友拿起相机咔嚓咔嚓地拍着，像拍一位大明星。

         小卓玛的汉语几乎听不出有任何口音，吐字还是那么清澈干净。

 

         我发现她脸上有很多的虫斑，她说：我喜欢吃零食嘛，吃零食肚子里就会有虫子。

         我说：你吃零食洗手吗？

         她说：零食很干净不用洗手的。

 

 

 

 

 

 

        小卓玛告诉我，妈妈的身体很好，爸爸也在拉萨，姐姐在离拉萨不远的地方打工，他们搬了新家，比过去的家好很多，她的功课依然是很出色......

      小卓玛还是那么的小，几乎没怎么长个儿，她只比Apple小一岁，可Apple已经快超过我了。

      “明年再见你的时候，能不能长高点？”

      “这我说了不算嘛。”

 

      后来朋友对我说：小卓玛是个机灵鬼，一般这个年龄的孩子达不到她这水平。

    

     我又问：妈妈的生意好吗？

     她说：好很多了。

     我说：妈妈把家传的首饰都卖了你不心疼吗？

     她说：妈妈留给我的财产都在家里藏着呢。

     我说：哈哈，那我去你家看看你的财产好不好。

     她说：好，好！

 

     问这些就是希望拉姆能为小卓玛留些东西，希望她们还不至于变卖这些值得世代流传的东西。在拉萨这个热闹非凡的经济型城市里，希望除了钱财还能为下一代藏族人留下点什么，哪怕是串祖传的蜜蜡佛珠呢。

 

 

     

 

 

 

 

         我让小卓玛把新地址写给我，她写字的样子让我想起2010年春节在她的家，当时，她只能蹲在床边学习看书，只能和妈妈睡在阴冷的厨房里.....那时的光很吝惜地从窗户照进来打在墙角的酥油灯上.......我看着那光想——“有些光明不是不会来，只是时机未到。”

        今天的小卓玛一家，就如那年我的所思所想，时机到了，阳光会普照！

 

 

 

        

                从琅赛市场出来，大昭寺的光正处于最佳状态，浓浓地化不开似的。

                我不能说自己是有情人，也不敢说自己内心纯善，只希望我所遇之人之事能像这光，彼此给个温暖。

 

 

 

              

后记：

 

•  这是2010年春节见小卓玛的链接http://blog.sina.com.cn/s/blog_4d1579560100i3op.html
•  小卓玛给我写了2个电话号码，她说打不通这个就打那个；
• 买了一条藏饰腰带，这是目前我最需要的，因为临走前忘记拿皮带了；
• 本要去看看小卓玛的“财产”，可因为一些事情无法脱身；
• 回北京后给小卓玛寄点打虫药，希望小花脸能有所好转；
• 目前，少了些许挂念，心情轻松了很多；
• 最后，关于大扎西，卓嘎尽力了，她是怕我难过才不对我说的，而我也是不想难为她才不去问的，毕竟人各有命，狗也如此。善待活着的生命比什么都强，包括人类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