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市井的武汉

(2007-06-25 23:35:12)
分类: 凌乱随想
 

    外地人眼中的武汉人是什么样的?火爆的脾气,泼辣的个性,如洪钟一般的嗓门儿,还有说话总喜欢带几个脏字儿,似乎说来说去武汉人身上尽是些市井草民的缺点。有句俗语说“天上九头鸟,地上湖北佬”,现在看来也不知道是夸还是贬。曾经听说在有些地方,企业招聘员工竟然还搞地域歧视,明确声明不招湖北人。对于这样的行为,作为一个地地道道的武汉人,我着实有些愤慨,决定要为此打抱不平一下。

    武汉地处华中地区,虽然我自认为是南方人,但不可否认武汉人揉合了南北两方的特色。譬如说,武汉话就属于北方语系,不同于江浙的吴侬软语,吐字有重量,因此听起来颇有气势,虽然不值得炫耀,但正因为如此,武汉人吵架的水平绝对是全国之首。既然连正常的说话都可以让外地人误认为是吵架,那么脾气火爆自然也有些许误会的成分了。其实,武汉人的身上,既有北方人豪爽的个性,也不失南方人的温婉娴静。每晚吉庆街的大排档里总是高朋满座,从吃的角度看,武汉人吃辣不逊于湖南贵州,喝起酒来和东北汉子一样一饮而尽。有人说,武汉人没有素质,比如每天早上巷口那些做热干面的大叔,总是打着赤膊,一条毛巾搭在肩膀上,一边流汗一边做热干面。敢问有人吃过这么好吃的热干面吗?那么热的夏天还要站在烧开水的锅旁边谁不热呢?慢慢和这些大叔混个脸熟了,没事聊聊家长里短,那些外表凶悍的男人亲切得很。夏天光着膀子算什么,这可不叫没有素质,应该说成是不拘小节。

    说起武汉的女人,很多人的感觉是:泼。这样的观点只能说是太片面了,有点管中窥豹的意思。武汉女人表面上看起来确实有点强悍的味道,生活在这样一个城市,周围的男人都豪爽,女人自然也不甘落后,从喝酒吃辣以至于个性都要做到巾帼不让须眉。女强人丢在社会上确实是好,但放在了家里未免让男人有些颜面尽失,抛开了小姐娇娇滴滴的姿态,是不是少了些许温柔妩媚呢?在有些年头的老街巷里,常常可以看到几个女人凑成一桌一边打麻将一边碎碎念,念叨着自己家的男人如何如何不会赚钱,如何如何没有本事。待到日落西山时,便突然没有了麻将声,女人们各回各屋准备着老公孩子的晚餐。念叨归念叨,吵架归吵架,老公再没本事,回家总还是可以看到那个熟悉的围裙在厨房里忙碌,然后端上一桌香喷喷的饭菜。男人即使有再大的火也不会跟自己的肚子过不去,于是乖乖的吃饭,乖乖听着老婆大人的絮叨,然后一只耳朵进一只耳朵出。虽说居家过日子时就不必再把姿色拍卖,活就要活出自己最真实的一面,但女人再强悍也是女人,将温柔和妩媚融进美味饭菜里的女人其实更加实在。泼,其实就是实在。

    在这种盛夏季节的傍晚,依然有许多老武汉出外乘凉。男人光着上身,女人穿着睡衣,都煞着拖鞋,大家坐在竹椅上,摇着芭蕉扇,互诉着家长里短,一天的烦恼和压力说着说着就没了,所有事最后一笑了之。有人说这些人这样的装束有损武汉都市的形象,但我看来,这却是武汉的草根文化。市井小市民又如何?武汉人活着图的就是一个舒服,就像这夏天来自长江的晚风,在炎热中带来的一丝清凉。生活,本来就是活出自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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