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农架的千年杉王

彭广军

神农架，神农坛，千年杉王。

一棵有着传奇故事、树龄一千二百多年的古杉树。

它或许不是我看见过的年轮最多的树，不是我看到过的最高大的树，也不见得是我看见过的最生机勃勃的树，但是同时具有上述三个特征的，恐怕只有它了。

沿着神农坛左侧珍稀植物园中曲曲折折的石板路上行，走到与“地坛”平齐的山坡上，赫然有棵巨大的古树巍巍屹立。

它就是传说中的神树“千年杉王”了。

巨大树身上，披着鲜红绸带，给古树凭添了一派庄严。

顺时针绕树一圈，在镶嵌圣像树洞前合手齐眉，致以礼敬，为中华民族共同的祖先神农炎帝，为也这令人肃然起敬的千年杉王。

近看树身恰如一堵巨大木墙，仰望则是葱绿的天空……如果不知道是古树的树冠，还以为走进了莽莽丛林中呢。此时天空飘着雨，然而站在树下竟然没有雨滴……

在它身旁，人们剩下的仿佛只有惊叹、仰望了。在它跟前，人的渺小无可掩饰，而且不得不从心里感叹它的伟岸和神奇。

树旁碑文介绍说：“千年杉王”铁坚杉，树高48米，胸径2.8米，树冠覆盖面积530余平方米，历经1200多年沧桑岁月，依然生机盎然。铁坚杉属松科、油杉属，常绿乔木，可作为风景林和观赏树种。

古人为纪念神农炎帝，将古杉的雷伤处修凿为树穴，供奉炎帝塑像，天长日久，古杉伤口愈合，炎帝圣像竟被镶嵌在树腹中，被誉为“神树”，据说来神农架者膜拜杉王许愿，能够梦想成真。

这些文字并无太多感情色彩，只说了一个事实，但我们不妨合理想象一下。在很久很久以前的一个雷雨交加的夜晚，惊雷击中了古树，将树的根部劈开了一个大洞，山民认为这树里躲藏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让老天生气了，于是在被雷劈开的树洞中安奉一尊炎帝塑像。说来也怪，在此后漫长的日子里古树再未遭到过雷击，且随着时间推移，树身伤口愈合后将塑像紧紧拥在怀中，成了“树中蔵圣”的奇观。

给古树装上避雷设施大概是近些年的事情了。在几百年的漫长岁月里它竟然再未遭到雷击，对木秀于林的千年杉王而言，实属奇迹。

除此之外，这儿人们还口耳相传着一个更加贴近生活的故事，说从前有个山霸，听说古树有灵气，若是有人拿它做了棺材，必定荫及子孙，代代高官厚禄，世代绵延不绝。

山霸决计霸王硬上弓，强伐古树。

附近山民闻讯急中生智，就将铁钉打入树身。当山霸带领一帮狗腿子气势汹汹地将斧锯加诸树身时，树身中的铁钉令其刃钝齿折，心怀鬼胎并外强中干的山霸见状以为古树显灵了，吓得落荒而逃。

一千二百多年的时光有多长，我们作为普通人真的没有实实在在的感觉，在漫长日子中发生过什么事情更是不得而知。前述遭受雷击以及山霸强伐古树被山民小小的智慧吓退的故事，也许有，也许是人们的一种愿望。但一千二百多年实在太久远，遭雷电误伤的事情难保没有，被人觊觎的事情或许更多一些，因为在贪婪方面，人心较之“天意”恐怕更加难测。

然而，这铁坚杉活下来了，而且活出了灵性，活成了“神圣”，也成了方园百十里人们膜拜的对象。当地朋友说，在这方圆一百多里的地界里没有任何寺庙寺庙，只有神农坛和这棵被人奉为神灵的“千年杉王”。

杉王陪伴着中华民族共同的祖先神农炎帝，神农炎帝呵护着千年杉王，相得益彰。

一棵杉树活到一千多岁，偶然因素很多，否则也就不会如此珍贵了。一棵树活成了神圣则更是意外，甚或它自己都想不到，因而不太会是必然的。

神农架曾是传统林区，数十年来为人们提供了大量木材。当人们意识到要“封山育林”的时候，整个神农架地区能算得上大树的已经屈指可数了，杉王能被保留本身就是奇迹。

前几年，专家为古树“体检”得出结果，这棵已有一千二百多年树龄的老树，正处于青壮年时期，再生长两三千年没有任何问题。令人高兴，我也真心祝愿这“千年杉王”健康长寿，生机盎然。

若干年后的人们来到这棵已有数千岁高龄的杉王前会是什么心境儿？想想都是一件十分有趣儿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