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的死可以换回一个生命

 

                           凯明

 

    爷爷去世已经整整两个月了，我很难过。这两个月里，我几乎寝食难安，常常梦到他老人家，在梦里，看到爷爷慈祥的面容，我总是惊喜地醒过来，可是，夜深人静，到处漆黑一片，我的眼泪总是忍不住掉下来。

    记得去年正月初八，下着大雪，我接到报社记者电话，匆忙与爷爷告别，回武汉，没想到，这一别竟然是永别……

    守灵的晚上，我睡在爷爷的灵柩前，家人劝我回床上，我宁愿睡在爷爷的身边，夜里，我又梦见了他。

    遗体告别那天，看见爷爷躺在那里，看到他瘦削的脸，我大哭不止，心如刀绞，我痛恨自己没有早一点回家，与他老人家见最后一面。在墓地，我抱起着爷爷的衣服和遗物，埋到他的墓前，我一边填土，一边哭，眼泪滴到墓里。

    拜祭的人们都走光了，我一个人还在墓地，我不想走，我只想与他多呆一会。

    晚上回到家里，我睡不着，还是想流泪，夜很深了，我不知道，爷爷一个人在冰冷的墓地里冷不冷?可是，天人相隔，我无法让他知道。

    爷爷1月15日去世，他患的是食道癌症，早在几个月前，我就得知他已经吃不下饭了，只能靠输液和喝牛奶维持生命，可是，我却没能早点回到家看望他，我很自责。

    我在忙什么呢?除了工作，就是在忙于小说的出版事宜。直到1月15日，我才最终下定决心回去，买了16日的票，然而，15日的上午，我突然接到爷爷去世的消息，那一刻，我震惊了，直到现在良心还在谴责。

     我想，如果能用我的青春，换回爷爷的生命，我宁愿自己粉身碎骨，化成片片灰烬，如果我的死能换回爷爷的生命，我宁愿自己遭受最残酷的死亡来减少他的痛苦，如果我的死能换回爷爷的生命，我宁愿自己被打入18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妈妈说，为什么你比他的女儿还孝心?可是，她哪里知道，作为长孙，我愧疚万分，生不如死……

    爷爷83岁，一辈子受了很多苦，我从小是跟着爷爷长大的，他很疼我，我小时候，他无论去那里，都要带着我，可是我长大了，读了大学，离开了家乡，象小鸟飞出了妈妈的怀抱，我离爷爷越来越远，他想见我一面，却比做任何事都难，我知道，我对不起他。

    在武汉，我常常去福利院做义务劳动，为老人们拖地板，喂饭，买东西送给他们吃，可是，对爷爷，我离他那么远，却不能尽一点点孝心，直到他去世，我也没有回到他的身边，我实在愧对他老人家……

    爷爷，我想对您说，你一路好走，如果我死了，我愿化作花瓣，洒在你温暖的脚印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