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奠那片森林

                               田绍祯

 

我写这首诗   是因这个时节

让我想起一个人   想起

那片   埋葬英雄的森林

那年战友在山雾中迷失  我们的

视线   只能选择鸟儿飞过的天空

呼喊   我们熟悉的名字

 

天空象墨一样   树木无声

星星们躲了起来   只有我们

七八个战友向四个方向呼喊

四个方向都是低着头颅的山峰   四个方向

都是比青草还站得紧密的原始森林

我们在雷鸣闪电里呼喊   想战友

像暴雨一样从天而降该有多好

八支手电筒梱起来射向云层   为你

点燃回家的路灯   彻夜未眠

呼哑了我们的喉咙   山谷   没有回声

 

在我们撤出阵地的时候

战友   你已化作山中的一朿映山红

我们只留下岁月   一片

风吹不动的彩云   陪伴你四季的寂寞

而你   没有和我们一起回到城市或乡村

娶妻生子   继续活着的日子   车子

房子   上网偷菜   或写篇牛奶一样的诗情

除非   长江洪水汶川大震和西南大旱   以及

千万巨贪被擒和救援煤矿透水

再也无法   叩动我们的心门

 

哦  这么多年   我找了许多借口

没有再向那片森林走去

丰收的麦子和嫁接的果实

堆成金山   很陌生又很熟悉

清明   那片云在我檐下滴滴答答说话

谁若失去刻骨铭心的记忆

那家伙   准不是什么好东西

 

                          2010.3.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