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生活是一个圆圈，个人如何自处？——米勒：《莱博维茨的赞歌》

从思想史万有引力的作品中提到了小沃尔夫·米勒的《莱博维茨的赞歌》（栾杰译，北京日报出版社，2023），说的是“人类反复遭受苦难，是因为反复忘记苦难”。

苦难，确实是人类一直在避免的东西。为了生存，为了避免苦难，为了避免风险，人类社会创造了太多的东西——文明。陈志武先生在《文明的逻辑》中指出，国家、宗教、婚姻、农业等等各种东西，都是人类为了应对风险，化解苦难。但是整个历史过程中，人类还是经历了一次又一次的苦难，最近的两次苦难就是两次世界大战，其规模和对人类的损害都让我这没有亲身经历的人只是读到的时候都觉得毛骨悚然。

《莱博维茨的赞歌》通过另一种科幻的方式讲述了历史的苦难，这困难围绕着莱博维茨的一段故事而展开，到底是人和神的故事，还是人和人的故事，或者就是人自己的故事，读过之后，也是让我有一个冷颤。

说到一切会重演的问题，作者写道：

“地球上的国君铁了心肠，违背主之教条，他们的傲慢失去了底线。每一位君主都暗自思量：为其他君主的意志战胜，不如同归于尽。因为地球上每位国君都想拥有最强的力量，利用诡计、背叛和骗术，不择手段地妄图扩大统治。他们畏惧战争，确实为此日夜不安。上帝容许那个时代的智者学习一切可以毁灭世界的方法，他们手中被赐予大天使之剑，这剑有打败撒旦的力量，能让人和国君敬畏上帝，在主的面前保持恭顺。然而他们依旧傲慢。”

“撒旦对一些国君说：‘不要害怕，用那把剑吧，智者们欺骗了你，说什么世界会因此而毁灭。不要听从怯懦者的建议，背后在为你的敌人效劳。出击吧，你会发现，你是万王之王。”（第18章）

“但为何一切又要重演？”

“答案就在耳边，伊甸园的蛇仍在咝咝低语：因为神知道你们吃了这果子，眼睛就会雪亮，你们便如神一般能知善恶。这位谎言的始祖在混淆真假上可谓聪明绝顶：不涉足邪恶，如何‘知’善恶？吃了果子便如神，可纵使拥有无尽的力量和无穷的智慧，人也无法获得神性，只因没有无穷的爱。”（第22章）

说到新旧变化，作者写道：

他的双眼好似燃气了熊熊火焰，环视大厅，声音由波澜不惊变得慷慨激昂：“无知一直统治着我们。自从帝国灭亡，它就霸占了人类王座，无可动摇。它的王朝历时久远，它的统治绵延至今。……明日，世界讲迎来一位新的国君。有理解力、通晓科学的人将随侍左右，宇宙将见证其伟大。它的名字就叫真理，它的国土将覆盖地球。人类对地球的统治将登上新台阶。再过一个世纪，人类将乘机器鸟翱翔于天际，金属车将沿着人造石路一路疾驰，楼高三十层，船能海底性，一切工作将交与机器完成。”

“但这当如何实现？”他顿了顿，压低了声音，“恐怕要历经一番激烈的变革，我很难过，但事实如此。它将经历暴力和剧变，蒸腾烈火和怒焰，因为没有什么变革能平平静静地来到世界。”

……

“无知为王，它退位了，很多人就会失去利益。不少酒囊饭袋是靠它的黑暗专制才富甲一方。他们是它的朝臣，以它知名愚弄民众、统治天下、中饱私囊、保持权力。他们甚至害怕民众识字，因为文字这种交流渠道，可能让他们的敌人团结一致。他们的武器尖锐，使用武器的技巧娴熟。他们的利益一受到威胁，就会在世界引发战争，暴力无休无止，直到将现存社会结构碾为碎石，新社会拔地而起为止。我很难过，但据我所见，这是事实。”（第20章）

最近常看的都是国内的故事，近期的以《三体》为好看。米勒《莱博维茨的赞歌》写在60、70年前了，现在读来，还是那么实在。翻译的语言也不错，至少不会觉得存在时代的错位。就是作者可能自己陷入了那个圈。如果真是一个圈，那么我们要在圈上如何自处？希望一切就是一个故事，生活比一个圈要大，根本就不是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