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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志忠一进门,身穿白色长袖衬衫,米黄色休闲裤,腰间系一条已经磨损的棕色细皮带,光脚踏一双旧布鞋。在直播平台上,很多九零后都不太认识这个人。
然而,当他们看到这些画面,会恍然大悟。几代人的童年,都是看着他的漫画长大。
他的名字叫蔡志忠。
20世纪80年代末期,蔡志忠的漫画风靡内地。在很多70后80后的记忆里,蔡志忠的漫画是他们认识中国传统文化的启蒙读物。
蔡志忠的作品在全球发行超过4000万册,题材涉及古典名著、诸子百家、唐诗宋词、佛经禅语等中国传统文化古籍。而他所参与导演和制作的动画电影《老夫子》和《乌龙院》,也成为一代人心中不可逾越的经典。
《老子说》中的寥寥数笔,加上自成一派的蔡氏解读,把深奥的道家哲学变成浅显易懂的智慧故事。
《庄子说》中的庄子睿智可爱,让大人小孩从此不再逃避哲学。
而他笔下的佛陀,让孩子们感到亲近可人,并非像寺庙中那般高处不胜寒。
就连《聊斋志异》中的妖魔鬼怪,也有一种天然的娱乐精神和幽默感。
1963年,15岁的蔡志忠揣着250元台币离开家乡彰化,只身来到台北,走上职业漫画家之路。
“来到台北集英出版社,开門的是集英出版社老板:「我叫许诚,你看起來好小,今年几岁?」「十五岁。」他看着我:「你寄來的漫画挺成熟,竟是个小孩子。」讲好月薪,提供吃住,分配工作桌,被安置到两坪的小卧房。从此便展开我的小漫画家生涯。”
蔡志忠笔耕不辍四十年,而脑洞大开的他并没有安于漫画创作本身。
1990年开始,蔡志忠用三年时间研究佛学,又花了四年学电脑科学。1998年,他闭关十年,钻研数学和物理,甚至对相对论发起了挑战;如今68岁的他在数学、物理、语言等诸多领域自创一派独特的学习方法……
与蔡志忠的约会地点是北京琉璃厂南新华街的饮兰山房,这里也是蔡志忠《水浒108将》画展和新书《天才与巨匠》发布会的举办之地。在蔡志忠的画作之间,青周君有缘见识了他的奇人、奇事与奇思。
8月13日活动现场,慕名而来观看画展和等候签售的人群排起了长龙。名嘴崔永元、演员张国立、濮存昕等名人也前来捧场。(摄影/卢北峰)
镜头前的蔡志忠攥着一支笔,不时地把玩着,似乎这样的小动作,能够打破干坐在椅子上的低气压。
“这样我有点尴尬。”面对镜头的时候,蔡志忠说。
当他坐下来,一拿起画笔,所有“尴尬”和疲惫,顿时烟消云散。
有人掏出新书请蔡志忠签名赐画。他打开布包,掏出两只可爱的铁铅笔盒,一把用橡皮筋捆绑的彩笔,开始了自己最擅长的事情。
背了8年的布包是粉丝送的,已经背出了破洞。铁铅笔盒是花28台币(约人民币6元左右)买的。蔡志忠每天会随身携带将近50支笔。他慢条斯理地说,“因为这些是我的器官啊。”
每一样文具都是他的心头爱宠。“你看我这个笔盒会变魔术。”他举起自己的铁铅笔盒,“你看正面看它是一只猫,翻过来......就是它的猫屁股......”
68岁老者的心里,住了一个顽童。
蔡志忠签名时作画,平均一幅只要36秒。和读者的闲聊也没有影响他作画的速度。一笔落下,没有丝毫犹豫。他说,“ 画画的速度不能慢,要不然线条是死的。”
新作《水浒一百单八将》他用11天画完,但他并不满意:“我觉得四天就应该完成。”
与其他绘画大师“惜笔如金”不同,蔡志忠不吝啬自己的笔墨,只要能让别人开心,他愿意付出自己的精力为他人画画。
崔永元记得,他曾和蔡志忠一同上过一个选秀节目,蔡志忠见不得被淘汰后伤心的选手,于是就送给每位落选选手一幅他的画,结果这一下,就送出去三百多张。
在签售现场也是如此。蔡志忠狡黠偷笑,坦白了自己的良苦用心。
“排在前面的人看到我在给他画画,那他自然会很开心,之前的不耐烦,也都烟消云散啦。后面的人呢,也会因为有所期待而乖乖排队。这样子会显得我的读者很多,队也很长。”
你看,多么可爱又可恶的老头儿。
蔡志忠在自己的一幅漫画中说:“ 我的行为和观念像庄子,我的偶像是老子。”
老庄的道家哲学崇尚简朴自然,清静无为,蔡志忠也是如此。“ 家很大,但我只需要5平米。一张书桌用来画画、做研究,旁边一张罗汉床累了用来休息。”蔡志忠说。
蔡志忠速写
蔡志忠的衣食住行都简单到近乎苦行僧的修行,但他的思维却充满活力,内心五彩斑斓。
馒头 酱豆腐
“
我已经43年不吃早餐了,每天只有一顿饭,一般是一次买12个馒头,放在冰箱里,吃的时候用微波炉加热40秒钟,再抹上点酱豆腐。如果不请客,一天只花20元钱——买包烟,我就这一个习惯不好。”
下午3点是我的低谷
蔡志忠每天工作16小时,曾在椅子沿儿上一坐就是58小时。状态好的时候,一鼓作气可以不间断地画上24张。而他工作状态最好的时间是凌晨1点。状态最差的时候就是下午两三点。“恐怕我会在某一天的两三点钟离开这个世界。”蔡先生毫不忌讳地说。
集齐5个破洞
一年四季,蔡志忠的着装都一个样,30年如一日。为此他准备了20条裤子、30件衬衫和14双布鞋,这是按照自己活到60岁的标准准备的,如今的他已经68岁了。“
当鞋子破了五个洞的时候,我就可以换了。现在还只有一个洞,还能继续穿。”说着他抬起了自己的脚。
不戴手表,不用手机
“我不戴手表,也没有手机,只用Email联系。不戴手表是因为不想让手表中断自己的时间,不用手机是不想让别人中断自己的时间。”
“饿冷热,是心理问题”
北京的盛夏,蔡志忠身穿一件长袖衬衣。有一次在国外,零下十度,下了大雪他也这么穿。“但我一辈子没生过大病,没去过医院。”蔡志忠自曝曾经连续46天只靠咖啡和牛轧糖维持体力。“
真假签名
“如果蔡志忠的签名没有小鸟,那就是假的。”
蔡志忠每次签售会的时间在2小时左右,根据时间,只有100~200人能够得到签售的机会。而粉丝的热情来了,是挡都挡不住的,所以尽管被告知签售到此结束,粉丝依然不愿散去。“ 画画是没时间了,签个名字可以吗? ” 所以一幅画就简化成了一个签名,而粉丝悄悄恳求他:“ 老师,画一个吧,画一个吧。”于是就简单画了一只鸟,而后面的人看到了,也要求老师画一只鸟,从此,画小鸟就成了惯例,也成了蔡志忠签名的防伪认证。
记忆力惊人
采访现场,青周君带来一本发黄的漫画剪报集,那是贾大七在花莲的一家二手书店中淘来的,里面有很多蔡志忠《世说新语》漫画的报纸连载。“这应该是1987年的《中华日报》”——蔡志忠瞬间说出了漫画的连载年限和报纸的名字。
蔡氏算法
“可不可以问你的出生日期?”
“1987年1月3日”
“你出生那天是星期六”
蔡志忠有个“无用”的特异功能——通过自己的生日和关键日期秒算出某一天是周几。在他看来这并非难事:“我从小学三年级开始就发现,不能只听老师的话,要找到自己的方法。如果只听老师的话,那只有死路一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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编辑、文/ 施晶晶 贾大七
摄影/卢北峰 李英武 任燕妮
漫画来源于网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