克雷洛夫(1769—1844)

我记忆中的克雷洛夫寓言
《池子和河流》是一首诗

    记得那年我15岁，在齐车集团第一中学广播室做播音员。其时正值文革末期，是书荒的年代。一天中午播音后，整理办公柜，竟意外地发现了几张老唱片，放到唱机上，原来是清一色的诗文朗诵。后来猜测，它们一定是文革前语文教科书的辅助资料。我如获至宝，贪婪地听了一遍又一遍，爱不释手。至今很多唱片里的诗文我仍能背诵，如《菩萨蛮•书江西造口壁》《永遇乐•京口北固亭怀古》等，还有《记念刘和珍君》《社戏》等等。但印象最深的还是女声诗朗诵《池子和河流》，时光跨过了近40年了，我还能一字不落地背诵下来。当年，在一次全市团干部代表大会的联欢晚会上，我就朗诵了它。

    日前，偶然在网上看到了熟识的名字《池子和河流》，打开一看，已不是我听到的了，无论怎么读，都觉得不是个味儿。于是拼命地找，根本找不到了，至为遗憾。

    今天，凭记忆整理出来，与朋友们共享。我敢肯定地说：此前的网路上没有任何人发过这首被遗忘了的寓言诗。只可惜我不知道翻译者是谁，朗诵者是谁了。

《池子和河流》
克雷洛夫

“这是怎么回事？”
池子问她的邻居河流道：
“我什么时候看见你，
你总是滚滚滔滔，
亲爱的姐姐，
你难道不会疲劳？

 

“我差不多老是看见——
你一会儿驮着沉重的货船，
一会儿拖着成串的木筏，
还有小划子啊、小船，
简直数也数不完！
你几时才能抛开这样生涯，
要是换了我，
说句老实话，
我可真要愁死啦！

 

“我的命运够多好？
比起来你我相差竟这么大！
固然，我并不出名，

没有出现在地图上，
像你那样蜿蜒地贯穿全国，
也没有行吟诗人为我弹琴歌唱。
这一切，其实都是空的。

 

“可是，

我安闲地躺在柔软的泥岸里，
像贵妇人躺在鸭绒绿垫上一样。
我不用为大船和木筏操心，
小划子有多重也用不着想，
至多有一两片树叶被微风吹落，
在我的胸膛上轻轻飘荡。
这清闲的生活无忧无虑，
还有什么能够代替？
任凭人世间忙忙碌碌，
我只在睡梦中推究哲理。”

 

“噢！你在推究哲理？”
河流回答道：
“水要流动才能保持清洁，
这个自然规律难道你已经忘掉？
我是一条伟大的河流，
那是因为我遵循着这条规律，
不顾自身的安逸。
我用源源不竭的清洁的水，
年年给人们带来利益。
这就是我受到尊敬，
光荣无比；
你将早被遗忘，
不再有人提起。”

 

河流的话果然应验——
河流至今长流不断，
而可怜的池子却一年年淤塞，
整个让青苔铺满，
又让芦苇遮严，
到头来完全枯干。

 

才能，不利用就会磨灭，
它会逐步衰退；
才能，一旦让懒惰支配，
它就一无可为。

网上译本：

《池子和河流》
克雷洛夫

    “怎么回事，”池子对它邻居河流说，“我看你老是流个不停！姊姊，难道你不累吗？而且，我老是看到，你一会儿背着沉重的货船，一会儿负起漫长的木筏，小船和小艇更不用说了：它们简直多得不可胜数！你什么时候才能抛开这样的生活呢？”

     “老实说，换了我，可真要愁死了。我的命运和你比较起来，该是多末好啊！固然，我并不出名，我没有蜿蜒流过整幅地图，我并没有被弹唱家礼赞讴歌，实在说来，这一切都是空的！但是我却安安逸逸地躺在滑润柔的堤岸里，好像太太们躺在羽绒褥垫上一样；我躺得又安逸，又平静；非但不用担心什么大船或是木筏，甚至于连小艇多重我也不知道；至多偶而有几片小叶被微风吹落，在我水面上微微地漂动。”

     “有什么能代替这样清闲的生活呢？随便风从哪里吹来，我都一动不动地看着尘世的烦浊，在梦床上推究推究哲理。”

     “啊，推究哲理，那末你可记得自然法则？”河流说：“你可知道水要动了才能够保持新鲜？假如我是伟大的河流，那就是因为我抛弃了自身的安逸，遵循这个法则的缘故。而且年年用盈满和清澄的水，带给了人们利益，我当然会受尊敬和享光荣。我也许会世世川流不息，那时候你却早已被人遗忘，人们根本不会再提起你来了。”

    河流说的话果然应验了：河流直到现在还在不断地流着；但是可怜的池子却一年年地淤塞起来了，整个池子织满了青苔，长满了芦苇，最后，完全干涸了。

    天才不利用是要磨灭的，它会一天天地衰微下去，当它被怠惰所支配的时候，它的事业就无法恢复起来。

    两相比较，诸君更喜欢哪个版本？

克雷洛夫(1769—1844)：俄罗斯作家，全名是伊万•安德烈耶维奇•克雷洛夫。克雷洛夫一生写了203篇寓言，他的作品生前就被译成十多种文字, 而现在则已有五六十种，成为与伊索、拉封丹齐名的寓言作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