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母亲（组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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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与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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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以惜别的心情

伺候母亲

我为她洗澡、喂饭

我以为我每天都做这些

就是每天都为她过母亲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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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用毛巾为母亲擦脸

她颧骨上皱纹的纹理

已弯成了干枯的花骨朵

花朵的艳美

已被我榨干

孝心的哺育

得益于那花的芬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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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都为母亲喂饭

那些粘稠的米饭

被送入一个空洞的口腔

吸吮汤勺的嘴唇

努成的圈

在我眼里已幻成婴儿的小嘴

在母亲乳房上的吸吮

在记忆里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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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的时光

就这样不声不响

我与母亲颜容的置换

让时间的去向清晰明了

唯有母体里用血肉铸造的脐带

一寸还捋万里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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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安详，就是我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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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张气垫床上

蜷缩着的身体

安静如夜里的深寂

白天夜晚的意义

在浊黄的眼珠里浑浊

满头发丝用雪白形容

是生命返老还童的洁净

瘦小、干枯却是永无回转的青春

那就是我母亲

躺在床上六年的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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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亲老了

老得快认不出女儿了

只有眼角的泪珠

泄露了她满腹牵挂

目光粘腻的触摸

就是诉不尽的悄悄话

一世的母女情

早已搁置了言语

一触一摸肌肤间的温度

足以慰烫你我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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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从知道

此刻你对我的期许

而你的安详

就是我的成就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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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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呼出最后一口气

你就抛弃了整个人生

这口气

足以阻隔一个世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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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者止步

敬畏那永无回转的决绝

彼世的辽阔

极尽生者想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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趁你没走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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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期待夜里有梦

为与你梦里相逢

界已彻底把你我隔开

我遗憾你离去时没紧握你的手

半圆的土堆

人生圆满与缺失的隐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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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一季节坡地茅草的干枯

村口椰树的葱郁

就像此刻的你我所有的枯荣

别无二致

有的是五十步笑一百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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立在墓前

我的眼泪没有汹涌

你的力量来自细软延绵

如游子身上的慈母线

把心头的缺撼缝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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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你终渐行渐远

我也会逐渐将你淡忘

每个人都终将遗忘与被遗忘

趁你没走远

紧拽意念里还有温度的血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