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诗歌的脸·京不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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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诗歌的脸宋醉发摄影 |
分类: 诗歌的脸·文化的脸 |

Jing Bute, is the pen name of Feng Jun. He was born in Shanghai in 1965 and now lives inDenmark. His poetry collections include A Stranger Hanging in the Air and LightSuffused by Memorie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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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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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冷的空气回映出一个夜晚
在上海或者在哥本哈根北桥。折断的瞬间和雨丝
两个等巴士的陌生人间的相互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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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沿着我的思绪回溯
到一个洞穴
我当年曾在之中坐着点燃一堆树枝
是的那时我是一个流浪者
得到帮助来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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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本假护照,一个构思出的名字
又一个名字
白天成为黑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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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对一个家园的思念画出一幅旅行的景象
火堆旁一种奇怪的感觉
铁丝网和放哨的士兵
我曾是一个在遥远森林中的逃亡者
那时我说我到那里是为了要找到一朵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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仍然是寒冷的空气
在我热带的青春中我曾梦想着这寒冷的空气。仍然是寒冷的空气
在之中我此刻梦想着我热带的青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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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译自二零零七年底出版的丹麦文个人诗集《生活在一个故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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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道福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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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以光明建造出我的花园
于是我能够进入之中休憩
而无须去听或者去看或者去想或者去信仰
那么自由,如同磁体不作努力地奔走在自己的轨迹上
有一天黑暗到来,它是真理的传授师
于是花园关上自己的门,也关闭起自己的天空
活着的人们不知道这意味什么
死去的人们已经无所谓它是否意味什么
它是否存在
我静静地站定,看着希望在空气中升起
美丽而短暂如同彩虹色的气泡
看着它生成并消失,不留一丝踪迹
世界里一而再再而三不断有人提供这轻率的服务
只因为道德所怀的那不成立的一厢情愿
有着一切可能的图案令人心旷神怡
然而爱和爱和更多的爱存在着,就在这花园之外
我知道这个事实
我无须去听或者去看或者去想或者去信仰这个事实
生命继续是一个悬疑未解的生命
因为这是那样明白的一个知识
我以光明建造出我的花园
而现在我也在黑暗中踯躅徜徉
在那里我能够轻歌曼舞
能够去看并且去听并且去想并且去信仰某种险恶
令人毛骨悚然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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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天来了,我在我的花园里休憩酣梦
然后夏天来了然后又去
然后我又到了外面
并且我也已准备好
在这个最美丽的世界里
去了知一切关于真理和现实的东西
去了知一切关于最悲惨残酷可怕的东西的本相
就在这个最美丽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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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新让我写出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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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你明白了诗句无法被用于阐释
其实就是一个偶然的念头在一个偶然的时刻被实现
比如在一个陌生的节日里离开一个乏味的舞会
没有在上海的月光之下
也没有朋友在此刻向我举起酒杯说你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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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样一个冬天的深夜我翻看世界的历史
那些已经被我读了又读的事件
那些被想像出来的场面栩栩如生
在这样一个冬天的深夜我设想时光的漫长
我所在的地方是一个城市
而歌中所唱的是另一个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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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很远很远的地方青山绿水或者村落
我远远地关注它使得它不再给出它的本来面目而我
想要得到的
则是关于世界的消息。一个行吟歌手
一条幽深无底的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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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者仅仅一个场面
已经让我领会时间。今天和下一刻
以及很久很久以前
一个偶然产生的念头使得我想要得到这样一个消息
在那很远的地方并不一定是有着山和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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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一个关于一个行吟歌手的消息
他的真实存在并不重要
甚至今夜和此刻都可以是一种虚构
--有山或者没有山
月色皎然或者黑压压地下着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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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这样的一种期待,历史中的一切场景都已经不再重要
在有人向我碰杯的时候我也能够想到
这个歌手其实并不存在
而关于他怎样跋山涉水我必将得到准确的消息
正如我偶然地存在于此时和此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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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你明白了诗句无法被用于阐释……”
重新翻开历史书我看见的是一大片我所不认识的文字
就是说此刻所发生的一切并不存在
我仍旧象十年前在人民广场等着一个女人
时间幽深如无底的街
我无法用诗句阐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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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能够分辨出这是一个偶然的念头
它成为了现实或者没有成为现实
我期待着得到这个消息进入这个故事
一个行吟歌手在文字之中流浪
他的古老磨灭了他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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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或者雨点都是此刻
我在偶然中发现它们无法被用于阐释
情节和场景早已模糊褪灭
我决定重新找到我的句子
我决定写出诗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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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小屋之中想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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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小屋之中想像我走很远的路
门外的白天不持久
暮色也总是不在夜晚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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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样的上午和下午一直被染上铅灰的颜色
我想着丹麦的一个哲学家名字叫墓地
他曾经坐在小屋之中想像自己走很远很远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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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是在柏林大家谈及了本原是在神秘之中
那叫“逃避主义”以及我怎样无可奈何
说逃避主义就是说
--我曾经把一生当成了一个传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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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生真的曾经是一个传说
也并不能完全归咎于无奈
一个人在花前月下说一说
也许感觉到的辉煌有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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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更多恍惚之中的还是那关于本原的一念
吸引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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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小屋之中想像我
在青灰色的上午和下午中跋涉
窗户外的花园中横七竖八着枯黄的草枝
我也想像着用图象来描述图象:
“她们没有语言,以自己创造的世界交流
以波光荡漾相互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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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一个短暂的白天之中
周围是小屋的四面墙
周围是花园和街道
周围是一个名字叫柏林的城市和其它有着别的名字的城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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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我却没有被这样一个概念覆盖
“逃避主义”、“神秘主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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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坐在小屋之中想像着
如果路漫漫都是在我的想像之中蜿蜒
如果我已经在这很远很远的路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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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人看见或者听见或者想到
只是我自己在这样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