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雁:谈判不是人生,但是它的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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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波兰,中国80后的战场 |
http://202.152.178.208/event/rtp/PICT1127终于轮到我自我介绍了!其实把一个出生在80年的人划归到七零或八零年代都可以吧……
我现在绿色和平气候项目从事气候政策工作,大量青春消耗在不见天日的国际气候谈判会场里,跟决议、草案和同声传译打交道,辩论、写作多过挂横幅、策划活动。这在绿色和平大家庭里按人数分属熊猫级。不清楚其他同事是否都出于兴趣爱好,对我来说接触气候谈判纯属意外。
虽然大学读理科,但我打小语文英语成绩最好,特别热爱地理与生物,梦想纵览天下,积累出令人称羡的渊博知识,志向是要么当个达尔文那样的博物学家,要么就是联合国秘书长——这基本上是我小时候能想象到唯二两份可以涉猎全球的工作。然而随着长大,两座大山横亘在光辉功名路上,第一:非常厌恶政治,第二:体力孱弱不堪长途旅行。(当然我也是这两年才惊闻原来联合国常任理事国公民本来就当不了秘书长……)
所以你可以想象当我头一次舟车劳顿的跑到德国去参加两周的联合国气候谈判会议时,头脑和体能都遭遇到前所未有的挑战,真仿佛翻越大山。
短暂兴奋之后首先是晕头转向,对于漫天飞舞的英文缩写、章节号等术语不得其门而入,常感觉自己被信息的洪流裹胁独缺一对腮来汲取氧气。对一个海绵型来者不拒兼容并包的好学生来说,这样困顿和自我怀疑的感觉鲜明且令人疲惫,比大一初逢微积分的时候更糟糕。
后来开始慢慢了解字纸背后的目的,原来在气候谈判中没有绝对意义上的“好人坏人”,每个国家都是在为自己的利益空间做唇枪舌剑的暗战。我怀疑谁真的关心气候链条几时会灾难性的断裂?谁会在乎环保团体观察员的大声疾呼?回来之后,我在自己的博客上愤世嫉俗的大力吐糟,写下这样的话“我们的角色,与其说像守护天使,倒更像鬼魂,漂泊萦绕,妄自焦虑。”那一天的博客标题借是路易十五情人的名言“Après
nous, le déluge.”,我激愤的选择了比较糙但更过瘾的译法:我们死后,哪管洪水滔天。
吐糟结束,工作还要继续。经过巴厘岛会议的洗礼,我终于明白,正因为在谈判这个利益交错的脑力角斗场里,真正在乎保护气候的人不够多,而受变暖威胁最严重的人群和国家并不具备足够的力量推动齿轮,才需要NGO观察员不断上紧发条,把外部世界的痛苦现实带到相对封闭的政治圈子里去,带到在游戏规则中经年累月高度技术化、日趋麻木的外交官面前。同时,世界需要谈判结果来引导合作行动应对变暖,人们渴求一扇窗户来窥看代表们有没有担负起社会对抗气候变化的期望。藉由多年锤炼出来的集体智慧,国际谈判会场上的NGO是翻译机,是宣传队,是播种机,是……
所以作为一个“观察员”,必须摒弃后青春期的厌恶情绪,学会一整套政治外交语言,必须锻炼脸皮和嘴皮发展出收集和散布信息的本领,必须保持学习的饥饿感、尝试了解每个重要国家陈辞背后的理由,尤其是要更了解自己的祖国……。但我已经再次确认,我仍然不是做外交官那块料。我坚信世界的未来需要向低碳经济做出重大改变,改变必须通过有效的合作达成,只有足够的政治意愿能推动这种改变,这是我的底线,因为太过直白和固执,想必很难跟人家各退五十里达成妥协。好吧,虽然我常穿正装,皮鞋锃亮,但我的芯儿还一个Activist。
11月26日
于去往波兰波兹南的飞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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拯救世界,你的行动不可或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