贞是个高中生,父母膝下就她和哥哥兄妹两个,这在那个敞开肚皮生育的年代是非常少见的,以至于总有不少人问贞为什么只有兄妹俩,贞说不知道为什么,反正就只有两个。
哥哥下放农村后,贞按政策顺理成章的留了城,但她比桔幸运,先是在厂里做临时工,不到两年就转为了国营正式工,后来才知道,她还是和我一批进厂的,但比我先进机关。贞的工作顺风顺水,从质检员到分析员再到办事员,只几年功夫就转换到位,是质管科的资深成员。贞不仅业务熟,关系广,还热心快肠,私下里被人称为“二科长”,在质管科机构最庞大时,尽管厂里的红头文件中的副科长用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但珍的“二科长”地位还是牢不可破。
我对贞的最初印象缘于她的漂亮,贞的身高不占优势,不到一米六,但她的五官绝对是没有丝毫挑剔,皮肤白皙,大眼高鼻,樱桃小嘴,就像搞过韩式整容的。最吸引人的是还有一对齐腰的长辫子,又黑又亮又粗。小巧玲珑,婀娜多姿这些词用在她身上再贴切不过。当时机关有三大美女,一个是医务所的,一个是财务科的,另外一个就是我们质管科的贞了。幸好当时厂里没有搞选美,也没有PK,不然的话,她们的粉丝一定会打破头。所以她们三人只是并列三大美女,而没有具体的排列,只到贞炒股出了名,她的人气才急剧上升,成为了当之无愧的“第一美女”。
贞是独女,父亲在煤矿工作,虽是提着脑袋的营生,但工资很高,全家四人吃饭,四人工作,没有一个吃闲饭的。贞从参加工作那天起,家中就不要她一分钱,她的穿着在厂里是引领潮流和时尚的,她哥哥是采购员,经常到上海一带出差,只要有新款式,新材料的衣服上市,她必定会在第一时间穿上身。我只记得,厂里的第一件红的涤纶春装就是她穿出来的,不知被人议论了多久,也被人羡慕了多久。
贞的一生,美中不足的是找了个青梅竹马的平民老公,厂里另外两个美女一个是厂长的儿媳妇,一个是局长的少奶奶。任何朝代,当官的总比老百姓优越,在那两位美女住上两室一厅的新房时,贞还住在一间单身宿舍里;当别人披金戴银时,贞好不容易才攒钱买了条金项链;当别人的新衣服天天不重样时,贞却在为那捉襟见肘的几件好衣服伤神。为此贞总是愤愤不平,说自己是瞎了眼,嫁错了人,真是人比人气死人,没有嫁个“好”老公是贞今生最大的痛。
贞在家务事上是“甩手掌柜”,但在小孩的事情上,却是她一个人的事,事无巨细,一概包揽。有件事很搞笑,贞的儿子,一直是她带在女澡堂洗澡,现在的小孩真是不得了,有些事似懂非懂,又童言无忌,看到一大群赤条条的女人,就口无遮拦地乱说,一次一个大姑娘被气得澡也没洗就哭着跑了。我们都劝贞以后不要把儿子带来女澡堂洗澡,让她老公带去洗好了,她说她老公不会给小孩洗澡,洗不干净不说,而且还会把小孩弄感冒,反正是一百二十个不放心。后来贞带儿子来洗澡,就是用一个布条子,蒙住儿子的眼睛,洗好澡后,再去外面打盆水洗脸。这样的事一直持续到他儿子上十岁时,在他儿子的强烈抗议下,才改为由她老公带去洗澡,也只是仅限于在我厂澡堂洗。
贞总说要多赚钱,让她儿子以后过上好生活,不能象他父亲那样穷。贞非常会打算,家中的一切开销由老公负责,她自己的钱,不论是奖金还是工资,全是一分一角地存上,只进不出。她自己无论买什么,都是敲老公的竹杠,他老公在一个效益不错的大厂当小车司机兼质检员,灰色收入不少,比工资还高。经常在老公半夜三更喝得醉熏熏回来的时候,她就趁机精神十足地搜他老公的钱包,并且悄悄地抽一张“毛爷爷”出来;她老公有时要打麻将,她就收税,一次少则五十,多则百元,不然就不准出门去玩。这样明里暗里的一节流开源,她小金库的钱就“噌噌”的往上窜。她经常捧着存折笑开了花,说那就是她儿子将来的幸福。
自从知道桔在炒股,贞就往化验室跑得勤了,为了名正言顺的长期呆在化验室,她还主动揽下了原材料取样化验的工作。这个工作又锁碎又麻烦又脏,以前一直没人愿意干,总是轮换做,现在贞说她全包了。不久,贞嘴里的股市名词也多了起来,什么开户了,买股了,卖股了,赚钱了,被套了,解套了,类似的词语几乎天天能听到。贞心里搁不住一点事,有什么都是竹筒倒豆子,倒个一干二净,我是免费收听股市实盘操作。
我记忆最深的是她炒的第一只股,叫天鹅股份,她以为是小天鹅洗衣机,其实是个水泥厂,是明推荐的,她当时什么都不懂,明叫买她就买,买后又被套,那比拿刀割了她的肉还痛。在办公室骂了明好几天:“个明跛子,又不说清楚,要晓得是水泥厂,鬼才买?这是么办才好?”幸好当时行情不错,或许是明推荐对了,没过几天那个股就开始上涨,贞一下就赚了几百元,马上眉开眼笑地又夸明了。
就我所知,贞炒了十几年股,她没有独立操作过一只个股,不是别人推荐的,就是跟在别人后面进股,三大种子选手的情报别人掏不出来,她总会寻到一些蛛丝马迹。她炒股最绝的一招是跟在别人后面进股,我说佩服她,她说是从我女儿那学来的。
这里有一个故事。我女儿从上学前班开始,就经常一个人放学回家,要横穿几次马路,因我和冒号工作都很忙,明知道女儿一个人回家很危险,但有时再心急如焚也脱不了身,又没有老人可帮忙。有次女儿回来后高兴的告诉我:“你们以后就不要管我了,我们同学都有大人接,我跟在他们后面过马路,就很安全了。”真是个聪明女儿,真是个好办法。我把这事说给办公室的同事听了,别人都是一听而过,贞却举一反三,把这事用到炒股上来了,而且还发扬光大。她的理论是:别人是老炒股的,又学习又研究,进的股都是千挑万选,一定不会错。而且贞还很有耐心,无论她多么想买的股,也不会立马就买,而是要看到别人进的股跌下来,并且跌到她的心理价位,她才会跟进,因此,她总比别人赚得早,赚得多。当然万一套起来,也比别人套得少,解套得早了。
附歌词:新股市鱼儿梦(新鸳鸯蝴蝶梦)
行情像那东流水,离我远去不再回,今日决心露一手。大脑发热热血流,一次投入九万九,明朝财源滚滚流。原来只有赚钱笑,有谁听见赔钱哭,炒股二字好辛苦。
本想炒一个明白,但是越炒越糊涂,知多知少难知足,看似个风险凸现,不应该再等待,可是我没能摆脱股市的悲哀,花花世界啊中关村,何时解套已难,问谁能帮我的忙,帐户资金收阳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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