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来到医院,小妹的情况比较稳定。扶她起来梳洗后,她还要了唇膏,要了镜子,仔细地涂,又擦了一点粉,整个人好象精神了很多。可能是贞贞要来了,人逢喜事精神爽吧。总之,小妹今天的状况给人一线希望,似乎她还会好起来。老公趁机说:“我们准备明天走,二姐还是留在这,等大姐他们来了再走。我们回去把500元钱给贞贞,就说是你给的路费。你好好养病吧。”她照样是什么都不说。
晚上,大妹进来问:“东西收好了吗?明天我送你们?”“不用了,我们会走。”大妹又呆了一阵,似乎有话要说,半天才开口:“小妹知道你们要走,把存折给我,让我取一千给老头,我一看,帐上只有1050元,这一取不就没有了。下月发钱要等到5号。”我赶紧说:“不用你给,我给吧。”“我给小妹表了态,说我也带钱回去,可我现在手头也很紧,没钱带回去,你们跟老头说一声,等我有钱了再寄。”“这好象不好吧?万一小妹打电话问老头呢?这样吧,还是我们回去先垫钱给老头,你以后再给我们好了。”“那也只好这样了,”大妹心事重重:“小妹这个样子,还不知哪天就走了,她走了,也要用一大笔钱,我只有找人借了。”
说起老公一家人,有一个最大的特点,就是都会吃喝玩乐享受,但又特不会持家理财,并且没有存钱的习惯,好象钱今天不用,明天就会作废一样。并且还振振有辞,说什么:“钱是身外之物,生不带来,死不带去;人不用钱,赚钱干什么?”他们完全混淆了概念。他们总是把钱花光,有事就借。他们家的人都喜欢借钱,大事、小事都借,大钱、小钱都借,孩子读书报名费差一百也借,我总闹不懂他们怎么这样过日子。他们还有一个最大的嗜好,就是赌。打麻将可以不吃不喝,技术不高,总是输多赢少,还挺有风度,说是愿赌服输。特别是老头,不打麻将就天天不舒服,一打麻将就百病全消。有一次和三个年轻人打麻将,人家在桌子下面换牌,老头一赔三,输了450元钱,旁边的人看不过眼,指责那三个人骗老人的钱,老头还非要付钱,还美其名曰:“愿赌服输,不能让人看不起。”硬是全额付了帐。
老头一人每月有退休工资600多,我们,二姐,还有一个干儿子,每人每月固定给100,香港的大妹和小妹每月共给1000,加上其他人给的和过年过节,老头每月有两千多元的收入,却总是不够用。他从来不承认是打麻将输的,而总说是看病要钱。听说大妹前几天打麻将也输了一千多元,我们来,开销又大了,手头紧也就不奇怪了。
老公这一辈中,都说小妹是最聪明的。可她在理财上,仍然是一窍不通。独身这么多年,一点积蓄,被大姐借去了一万,剩下的输了不少,又在小弟和小C
身上用了一些,每每到用钱时,总是两手空空。赴港定居时,没有路费,我们和二姐各送了200元;上次在家乡住院,她自己竟然连500元都拿不出,要大家临时凑钱;每次往返香港和家乡,都得借路费,十分狼狈。在去年十月开刀后才申请办理了综援,每月有5000元生活费。但仍然是弄的一月赶不上一月。说句不好听的话,她不但没有给女儿留下任何财产,就连身后事,都得别人为她办,也是够凄惶的了。
昨天,外甥女要我给她买个笔记本作纪念,我说小意思,给钱你自己买。本来只准备给一、二百元的,看到这个情形,我们清理了一下余额,准备给她500元,只能这样安排了。这也是我们要回去的原因之一,再住一段时间,我们手上的钱也会花光,那就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
我把外甥女叫进来,将用红包封的500元给她,让她自己去买个本子。她说了一句:“多仔”,高兴地出去了。这小姑娘倒是很有经济头脑,但大妹还常常取笑她,说她财迷。外甥女很疼她妈妈,总是帮她妈妈干活,在她妈妈需要的时候,她总是及时出现,二姐就笑她是“春喜答应”,贴身服务。但服务归服务,收费归收费,大人一高兴,当然照付,时间长了,未免笑她钻到钱眼里去了。
由于要记的事情太多,带来的小本子已不够用,一次,我看见她有一叠没用的练习本,于是找她要一本用,她说要收费。我问多少钱一本,她说一元,给了两元,买了两本。还有一次,她带老公去取相片,老公装作没带钱,问她怎么办。她说:“回去拿钱吧。”老公说:“我同别人解释一下,把相片先看一下或先拿回去,再送钱来,看行不行。”“那是不行的,香港是很现实的,你不给钱,谁也不会给你办事,谁也不会给你东西的。”
有一段时间,外甥女老是缠着老公陪她打羽毛球,老公一米七的个子,却有150余斤,大腹便便,又从不锻炼,而外甥女不仅要求她陪打,还限定时间,最少半小时。每次打得老公气喘吁吁,筋疲力尽,特别是有几天不舒服时,她也要扯她去打。为了帮老公的忙,我只好说:“舅舅不能现在这样陪你打,你不是说香港是很现实的吗?这样吧,舅舅从现在起,随时听你召唤,但有一个条件,每陪打半小时,收费十元。”“那不行,5元。”“好,5元。”她低头想想:“5元也不行。”“那就只好不打啦。”后来,每当她要打球,老公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她总是一听收费就算了,从来没有付费打过球。
一会儿,外甥女进来了。“怎么样?给你的钱够买本子了吧?”老公问,“高不高兴?”“好象太多了吧?”这句话答得很有水平。她说话像个小大人似的。一次闲聊,她说:“舅妈,你脸上有麻子,为什么不擦祛斑灵呢?我妈妈就每天擦。”“我没有钱买啊,把你妈妈用的给我用好吗?”“那不行的,送给你了,我妈妈不要买吗?我妈妈没有钱。”我又转移话题:“假如你以后去你姑姑那儿,你赚了钱,你给我买怎么样?”“那要看我的钱够不够花。”“你要怎么花呢?”“我自己要生活。”“有多的钱呢?”“要给我妈妈。”再问下来依次是爸爸、奶奶、哥哥,很荣幸,家人排完了就轮到了我,看起来,她把我的位置排得很前,似乎有我,但实际上,她绕了一大圈,实际利益肯定轮不到我。我肯定也不会指望用她的钱,但她小小年纪,说话却是滴水不漏,颇具外交辞令。一件小事都不给你一个简单的答复,她的头脑真不简单,后辈中,她也许是个人尖子。
晚上又一次同小C
联系,因为小妹想见他,要他来香港。原先他托深圳的熟人办手续,后又说没有暂住证,不能办理,必须回户口所在地的家乡办理。为免得跑来跑去浪费钱,大妹让我们把他的证件带回家乡办理,再让大姐把办好的证件带过来,这也是大妹最终同意我们走的原因之一。说好明天上午十点,小C
到深圳车站接我们,把证件及材料交给我们,并帮我们把回家的车票买好。
非典疫情越来越严重。已有500多人感染,连医管局总裁何兆然都已经感染,因肺炎入住了医院。报纸上均用头版头条予以报道,恐怖情绪正在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