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桥古村的总门楼之内还有上、中、下三个门楼。中门楼前空地上,隐约可见用青石板铺就的一个“本”字,门楼后空地上有一个“人”字,二字联读意为做人不可忘本,也令人联想到“以人为本”的思想。因为游人很多,我根本没有机会拍到地面上的“人”、“本”二字。
我踏着青石板铺就的古巷道,一路跟着人流往前行走。看着两边古建筑高耸的马头墙和精美的雕绘装饰,脚踩着纵横交错的幽静古巷,望着脚底历经岁月磨砺的青石板,它们似乎在向我们诉说着这个村落过去的辉煌和悠远,而我们仿佛也在触摸历史,听时光喃喃细语。
竹桥村中明清民居朴实典雅,典型的代表就是文林第、八家弄、十家弄等三组自成一体的建筑群。它们墙裙以大块青石垒砌,之上再砌青砖。十家弄和八家弄建筑群是由并列的多栋式样相同的住宅组成,且都有耳门相通,家家可相互往来。一眼望去,巷道幽深,古色古香。十家、八家,总门一关,恰如一家;总门打开,则成十家、八家,寓意团结协作、孝悌仁爱。“十家弄”里的一房屋门楣上题有“拜石”二字,且“石”字中多了一点,据说是当年房主效法北宋大书法家米芾爱石成癖、每见奇石便下拜称兄的故事而为,房内原有奇石一柱,现已不知去处。另一说法是“石”字加一点,即有“点石成金”之意。
竹桥古村皆单一余姓,有着淳厚质朴的民风民俗和浓郁的耕读文化气息。明清之际,金溪县曾是赣版书籍印刷中心,素有“临川才子金溪书”的美誉。“养正山房”与“苍岚山房”是村中现今还保存完好的两大雕版印刷作坊遗址,曾是“金溪书”的发祥地和主要承印地之一。进门可见一大庭院,上堂及后堂为印书之所,乾隆时期书板盈架,直到解放后刻板方才被毁。村内至今仍保存着古雕版印刷作坊遗址两处,《三字经》《百家姓》《四书集注》等雕版数十套。在古村,现在仍可直接印刷装订不少线装古籍。惜字炉是古代村庄文风盛行的见证。古人惜字,有字的纸不可随意乱丢,要集中收在一起烧掉,尤其在印刷业发达的竹桥,有字的废纸更要收集好。
竹桥村历史上虽未出过大官,但却有重商传统;农耕与儒商并重,是竹桥村的特点,其中有几个世代经商的大家族。如村中的仲和公祠、步云公祠都是子孙为纪念他们先祖于十八、十七世纪修建的祠堂,从其结构宽敞宏大,气派辉煌,足以充分显示这些余氏子孙当年富甲一方的荣华。
“一等人忠臣孝子,两件事读书耕田”。竹桥人素来敬重文化、崇尚读书。村内除了几处较大的书院外,还有多个私塾、学堂。村东的镇川公祠,于咸丰八年(1858)修建,曾是竹桥人延师教子之所。抗战时期,金溪县立初级中学曾搬迁至此,其后一直作为竹桥村小学的办学场所,直到1993年才另搬他处。公祠大门两侧有两小门,左为“植桂”门、右为“培兰”门,寄寓为培育出兰桂流芳式的人才。大堂对面的墙壁上,嵌有一长方形石匾,上书有“对云”二字,苍劲有力。此为曹秀先留在金溪的一处珍贵遗迹。曹秀先,号地山,江西新建人,乾隆时期的颇负盛名的大臣和文学家,曾任《四库全书》总裁。“对云”二字寓意“对我生青云”,竹桥先人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能培育成才,青云直上的心愿略见一斑。
竹桥古村是我国南方农耕文明的历史见证,蕴含了“临川文化”圈中的多种文化元素,涵盖了考古学、建筑学、社会学、民俗学、生态学等文化思想,为我们提供了一个历经千年的封建社会农、商、儒、宦并重的人文历史信息标本。它留下了珍稀的古民居、古祠堂、古雕版,也留下了竹桥人顽强奋进、儒商并重、品德为先的精神,以及竹桥人善经商、不忘本的传统。
不过,据我初浅观察,眼下的竹桥古村商业气氛浓了点,环境还需继续整治,一些明清古民居因年代久远,也亟待维修保护,不要让它毁于我们这一代人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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