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桦林中的小屋3】
(2017-05-06 01:18:43)
你的声音已不复当初的泠韵,要么我的耳朵锈迹斑斑。耳朵储蓄了原初的记忆,并驻扎在脑部的某一死角里,最初蛛网张挂,串联晨露点点,后来蜘蛛倦于憧憬疏于休憩,那网逐渐腐朽了,音符犹如被榨干蚊蝇的躯壳,时间的血肉空空如也的能指符。我洞悉了空的完整真相,也穿透了饱满的荡然无存。
我的声音是否也如此,之于你一如之于我。敏感如我抑或迟钝沧桑如另一个“我”?你没告诉我,我也没告诉你。没有回声的对话,是否对话的必要?抑或对话是否存在着单向度与交互性的双重逻辑?总之,我在上海与你擦肩而过,即意味着此生用以补缺的省略号应交付于疾病与死亡二位坐席了。
从你臃肿不堪的自拍中,我目睹了时光熟视无睹且不动声色的温柔残忍与自恋症人格徒劳无为所致的审美疲塌。那张照片被小河南“借”走了。那时我在大使馆旁边的军营里。小河南睡在上铺,我睡在与之紧挨着的另一张上铺。每天晚上,他都在哼哧哼哧撅着屁股,写着不知投递给谁的信,其实也就是做做样子。
老朱称我为“兄”,蓦然感觉任重道远,却又极其别扭,缘故在于我的心智还被发展到当老大的阶段,抑或同伴关系本然平等自由而不分长幼的。浪漫派老朱沙哑的嗓音,从文字中浸淫开来,似乎分蘖出了另外的欲言又止的潜台词。榆树林早被砍伐一空了,旧时代迷雾中浮沉的红月亮以及凌晨童话般的雾凇世界,早已隐现为文字王国中昙花一现、华而不实的虚拟景观。
小河南翻开我的挎包,并偷看了我的信件以及里面的照片。他腆着脸,结结巴巴地向我讨要一张你的照片,个中缘由直至今日我才领悟。与其说是镜像,毋宁说是移情,要么粉丝对网红的膜拜,实质是意淫犯们常有的Anima原型。我很痛快地给他了,他则如获至宝,从此去军队食堂吃饭时,格外照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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