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昏诞故事集：你为什么还不死？】
(2015-12-30 17:58:29)
鼻孔里喷出一条蛔虫来，落到地上，钻入土中，迅疾不见了。趴在地上，拿着铲着，掘呀掘呀，倒是挖出了一块蛤蜊皮。——你怎么还不死呢？父亲说。大概刚才他看见了蛔虫的出没行径，才做如此言。
几岁了？我不知道。很多人假惺惺地哭，说某某某逝世了。不认识他（她），“逝世”是什么鸟东西，也不知道。大概是“死”一类的玩意吧。
躺在炕上，看着墙上和顶棚上糊满的层层叠叠的报纸，都一个模样，追悼一个人的“逝世”。报纸竟然会一模一样，这印象经久不灭，终生难忘。一模一样的报纸，奇迹年代的奇迹王朝的那副死相。
妈背着我，踩着尘土飞扬的大街，往医院走。你怎么越来越沉呢？按理说，死魂会越来越轻的，你倒好，死沉死沉的。——你怎么还不死呢？
我不知道死是什么，什么是死，死什么样。所以，所以我尽力行尸走肉，从不走人多光亮的地方。比蝙蝠还边缘呢，我想。我不在乎你们的目光和口舌，也不在乎你们的吵闹和喧嚣，其实其实我在乎的是你们那又脏又臭又黑又毒的嘴巴。
我一头摔在黏糊糊的鸡粪酱上。老医生说，你贫血，吃点芹菜之类的就好了。芹菜是什么菜？为什么吃“芹菜”就好了？我的血竟然赤贫？是否意味着从血统上我属于贫雇农？——你为什么还不死呢？
我想死。喝了一瓶酒，躺着，偏偏有人打扰，不断开灯。你让我安静一会吧，——你能不能让我安安静静地去死？——不能，这旅馆房间我交钱了，我有使用灯光照明的权利，死人用长明灯。
广场上，地铁里，街头旁，闹市中，餐饮处……看着他们，看着他们看着或不看我自己。他们只能看了，而不会说，也不会喘气，少了聒噪。一个个口罩、牲口笼头、木枷、枚片、盾牌、防毒面具、面膜……的封锁了声音的偶像。
死不死是他们的事，我只想铭记而后彻底掩埋。
喜欢
0
赠金笔
前一篇：【昏诞故事集:闫东】
后一篇：【昏诞故事集：历史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