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兽小品】
(2015-09-11 15:43:26)
这气味经年累月。
它坐在这气味中。
它靠汲取、呼吸、分泌、挥发、经营、编织、虚构……气味为生。排泄的也是气味。苍白的皮肤已泛黄了。帽子上的灰尘被一个购物袋遮住。购物袋是红色的,有两根金黄的细带子。
这唯一的朱红,我不太喜欢。影子淡黑的,毕竟虚无。虚无与淡漠。
——它过来了。
——刚才它喝水去了。
——喝水的时候,它摇曳着触须。
——它是忍者之王。
进来吧,你。那缝隙足以让你扁平,穿越者因扁平而肥硕。壮大者必将淘汰。
运动也是固定,固定和平衡才是永久秩序法则。
黄是气味的表象。气味也有自己的皮肤。现在,我的内脏缱绻了起来,打了几个呵欠。时间在这里停滞了。停滞也是假象,即时间处于零度状态,既不顺流,又不逆流。时间漫游,并向周遭辐射、蔓延却又向心交织,形成了无数切线。
……我还活着。
——它也是。
它适合我,不是伴侣,而是互为宠物。
我仅仅是它的寄寓,而它才是寄主。
互为性关系,决定了气味才是我们交流的媒介。肤色是种族之身的媒介。
沉默自行开阖。
沉默在开阖中,讲出了只有我和它才听得懂的语言。
我开阖,故我沉默。
它收缩,故它诉说。
开阖完毕,我们复归一一而为一。
背后是橱柜。
左侧为瓷砖墙壁。
左前方为门背后。
左头顶上为一个插入瓷砖缝隙中的钉子。
这叫置喙。钉子插入墙壁的语言,而墙壁摊平耳朵,拒绝倾听并分享声音。共有的领地,一个无托邦。
那红购物袋在慢慢衰老,褪色。
它进入了更年期。
有时它会呓语,似乎梦见了什么。它不再承担袋子的重任,而成了无意义的遮蔽。遮蔽到后来,它似乎融入了我和它的世界。
——它出来了。
——它顺着我的头颅爬入了购物袋。
——那是危险的。
——万一被裹挟入袋子,一并抛掷出去,到时你后悔就来不及了。
温暖不是好事。温暖即闲置与弃绝。
真希望它是一只流浪失所的北极熊。冰川融化,它乘坐一块残余的冰山,漂到了我的名字中。
每个物体的名字都是一座孤岛。我也不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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