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希腊诗二首】
(2015-06-02 11:54:08)《手艺》 作者:塔索斯.里瓦希蒂斯(Tasos Livaditis,1921-1988) 马高明译
我激情燃烧的生活曾像一团火,而后日渐萎缩并消失殆尽,
但毕竟我躲过了危难,我为这一万物中的
必然结局而哭泣,我把自己奉献给了
伟大的理想,后来却又否定了它们,
最终又更狂热地投身于这些信仰。在那些
衣冠楚楚的人面前我感到羞愧,
而在所有卑贱或穷苦的人面前感到致命的内疚;
我眼看青春在枯萎,牙齿在锈烂,
我祈愿被杀掉,出于懦弱和虚荣,
原谅了那些曾压迫过我的人,用书籍砸向
我曾与人争吵过的地方,
住过的地方,而当你发现那是一段非人性的时光,已为时太晚。
而你
并不是你梦想中的那个人;我鄙视我的名字
因为没有一记狂傲的污点沾上过我——
而这正是最致命的狂傲。夜晚,我哭泣,
与我的时光妥协,一场与我内心的魔鬼没完没了的战争。
他想要得到一切。我给了他我最乖的行为,
我最纯洁的梦,
而他仍然贪得无厌;我给了他十恶不赦的罪行,
喂给他酒精,债务,堕落,
而他仍然贪得无厌。我沉陷到日常琐事当中,
为最微不足道的地位争辩不休,毛里求疵,
以精明的算计履行我的职责,过后
又不被任何人指责,
将我自己切成碎末然后再去喂狗。
而现在我静静地坐在夜里思忖,很久以前
我也许能写出真正的诗句。
《魔术师与梯子》 塔索斯.里瓦希蒂斯 (马高明译)
仿佛你没有触到地面而是在
被另一个梯子支撑的一个巨梯上,
而这巨梯又被另一个梯子支撑,无数的梯子
如果你愿意为它们命名,就称其为野心,
傲慢,同情;
称其为对死亡的恐惧,还有另一种恐惧,更强烈的恐惧,
对生活的恐惧;称其为幻象,欲望,你自己的回忆
和另一种记忆
这种记忆给了你血液虽然你浑然不觉;
称其为白昼,称其为夜晚,甚至称其为上帝,
以及虚无,以及时间,以及正义;
五花八门的名字,字字都是一架危险的巨梯,
精心制作而又剧烈颤动的巨梯结构
随时将散架倒塌,维系它的只有
你渺小的存在这一残忍的平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