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
(2014-08-27 00:14:39)他腰杆挺直。
他有山羊胡子。那胡子银色的,极为干净。洗脸的时候,他小心地将胡子遮盖起来;吃饭也很仔细,绝不让胡子沾染一点饭渣。
如果生气了,那胡子就抖擞起来了,从里面的嘴唇里,蹦出来一句“他妈妈的”。饶是如此,经过胡子的过滤,这句散发着土音的国骂,也就失去了原初的威力。他只能自己生闷气。
闷气会变成湿润的目光。湿润而肃穆。肃穆的时间,凝聚在玻璃这一空间中,分散在徒然的四壁,令光影从此有了些许轮廓,物显示出了自身,并播放出乖巧的色泽,仿佛目光本然具有如烟似雾飘洒的朦胧氛围。
他沉浸在故事中。他没有记忆。他唯一的记忆是故事,民间故事,也是集体记忆。集体记忆经由个人记忆的转载,烙印上了个人标签的语汇。故事核是不变的,人物形象是固化的,而细节呢,似乎被简化成了个人性的鼻音和嗓音。
他吐了一口痰,一只鸡飞快过来。他和蔼地凝视着她,仿佛一个曾经的财主打量自己的聚宝盆。
他捡拾了一棵草,捏着回来了。
这棵草好运气,能碰到这样识货的人。
一块纸也从此不朽。原本皱褶的表面,摊平并叠合于其它的纸中。纸活在纸的群体中,它们寂灭中等待着于烈火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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