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绝的创生——蒲松龄《耳中人》与器官叙事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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耳中人(蒲松龄):谭晋玄,邑诸生也。笃信导引之术,寒暑不辍。行之数月,若有所得。一日方趺坐,闻耳中小语如蝇,曰:“可以见矣。”开目即不复闻;合眸定息,又闻如故。谓是丹将成,窃喜。自是每坐辄闻。因俟其再言,当应以觇之。一日又言。乃微应曰:“可以见矣。”俄觉耳中习习然似有物出。微睨之,小人长三寸许,貌狞恶,如夜叉状,旋转地上。心窃异之,姑凝神以观其变。忽有邻人假物,扣门而呼。小人闻之,意甚张皇,绕屋而转,如鼠失窟。谭觉神魂俱失,复不知小人何所之矣。遂得颠疾,号叫不休,医药半年,始渐愈。
信构筑了一种独异的个体性存在。信,一种邪念,即意味着邪行之可行。而幻听幻视,亦不出所料。蒲松龄所有的想象力仅针对这独特异的肉体而进行多层面的剖析和再造。这也意味着想象力的存在,之于艺术家而言,是人类学意义上的。想象一种生活,即构筑一种语言,这种语言型式是这种生活极佳的表征,它们共同面对的是器官单元对肉身的脱离。一种对固定秩序和枯萎位置的叛逆,也是变形术。伟大艺术的变形术,永远施加于肉躯之上的凌迟实验。蒲松龄完成了对耳朵这一语词的空间性拓展,从此中,形成了一个迷宫体。而这宇宙一般的迷宫体中,存在着无数的语词,获得编码的实质不过邪念的实体化生存,这也是关乎病魔体的医疗话语的诞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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