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格利特与福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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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内•马格利特的两封信
致米歇尔•福柯
1966年5月23日
亲爱的先生:
我希望,您看到这些我对您《词与物》一书的读后感后会很高兴……
相似和仿效两词使您对世界以及我们自身——绝对奇特的——存在提出了有力的启示。
但是,我觉得这两个词几乎没有被区分开,各种词典在辨析它们方面几乎不能提供什么教益。
比如我认为,青豌豆之间同时存在着可见的(它们的颜色、形状、大小)和不可见的(它们的性质、味道、重量)仿效关系。真和假等等之间也是如此。“物”之间没有相似之处,它们有或者没有仿效物。
只有思想是相似的。它作为其所见,所闻或所识的东西而具有相似性,变成了世界所赋予它的那个样子。
它与苦或乐一样,是不可见的。但是,绘画带来了一个困难:存在着有视觉并能以可见形式描绘出来的思想。《宫娥》(LesSuivantes)便是委拉斯凯兹不可见思想的可见图像。那么,不可见是否有时会是可见的?条件是思想完全由可见的图形组成。
关于这个题目,明显的是,一幅画出来的图像——因其性质而不可触知——不掩盖任何东西,而可以触知的可见物则不可避免地掩盖着另一个可见物——如果我们相信自己有关经验的话。
一段时间以来,由于一种混乱文学的原因,“不可见”被赋予了一种奇怪的优先地位。如果人们还记得可见物可以被掩盖,而不可见物则不掩盖任何东西,它可以被认知或无视,仅此而已的话,那么这种文学便失去了意义。没有必要把比对可见更多的重视给予不可见,也没有必要反其道而行之。
不“缺少”重要性的,是实际上由可见和不可见引出来的奥秘,思想按照引出奥秘的顺序把“物”联系起来,有权提及这一奥秘。
建议您浏览一下附在后面的画作复制件,那是我在未刻意进行独创绘画研究的情况下完成的。在这些复制的画作中,有《这不是一只烟斗》,马格利特在背面写道:“标题与画并不矛盾,它是在用另外的方式确认。”——原注
此致
勒内•马格利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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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66年6月4日
亲爱的先生:
……您的问题(关于我的画作《透视:马奈的阳台》)福柯用了间隔号,而马格利特原作使用的是冒号——译注问到它已经包含的内容:让我看到马奈从中看到白色图形的那些棺材的,是我的画展示的图像,其中《阳台》的背景适合在那里放置棺木。
这里发挥作用的“机制”可以成为学术性解释的对象,对此我无能为力。这一解释可能是有价值的,甚至可能是肯定的,但可能同样会是一个谜团。
第一幅题为《透视》的画,是置于风景当中一块石头上的棺材。
《阳台》是上一幅画的一个版本,此前还有其他版本:《透视:大卫的雷卡米埃夫人》和《透视:热拉尔的雷卡米埃夫人》。比如,一个带有库尔贝的《奥尔南的葬礼》中背景和人物的版本,可能就属于滑稽的模仿。
我认为应该指出,这些以《透视》为题的画,表现出了与该词的两个通常含义所不同的意义。在某个语境当中,这个词和其他词都有一个准确的意义。但是,语境——您在《词与物》中论述得比任何人都清楚——可以说,除想象一个假想世界的思想之外,没有含混不清的东西。
我很高兴,在罗塞尔(RaymondRoussel)和我认为值得想象的东西之间,您能发现某种相似性。他所想象的东西不会引起任何想象,他展现了经验和理性看不清晰的世界现实。
年底我将在巴黎伊奥拉斯那里举办画展,届时望能一晤。
勒内•马格利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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