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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诃夫·婚礼(独幕剧)】

(2014-05-07 12:33:03)
标签:

文化


 
登场人物 
叶都克穆·查哈诺维奇·日加洛夫(日加洛夫)——退职的十四等文官。 
娜丝妲霞基摩菲耶芙娜(娜丝妲霞)                 ——其妻。 
妲申加                                          ——其女。 
爱潘美诺德马克西莫维奇阿普洛包夫(阿普洛包夫)  ——新郎。 
费多尔雅柯夫列维奇李诺夫——加拉乌洛夫(李诺夫)  ——退职的海军中校。 
安得列安德列耶维奇牛宁(牛宁)     ——保险公司的代理人。 
安娜玛尔丁诺芙娜紫美锦娜(紫美锦娜)        ——助产士,年三十岁,穿着深红色衣服。 
伊凡米哈伊洛维奇亚吉(亚吉)                ——电报员。 
荷兰佩斯比里多诺维奇德穆伯(德穆伯)    ——糖果业商人,希腊人。 
德美特斯捷班诺维奇莫日戈伟(莫日戈伟)——义勇舰队的水手。 
伴郎,跳舞的人,听差及其他。 

地点 
安得洛诺夫餐厅的一座大客厅。 



一间灯光辉煌的大厅。一张大桌子,摆着晚餐。穿着燕尾服的仆人,在桌子旁边忙着。台后音乐奏着四人舞的最后一段。 
紫美锦娜、亚吉和伴郎由舞台经过。 
紫美锦娜  不行,不行,不行! 
亚吉 (跟在她后边)可怜可怜吧!可怜可怜吧! 
紫美锦娜  不,不,不! 
伴郎 (在他们后边跑着)诸位,这样不行!你们到哪儿去?跳舞怎么办?请跳舞吧!(都出去。) 
娜丝妲霞和阿普洛包夫入。 
娜丝妲霞   你们拿这些话来扰乱我,还不如去跳舞呢! 
阿普洛包夫  我不是什么斯宝诺莎,用脚画一个圈子就得了。我是讲究实际的人,是很刚强的人,认为无益的娱乐不会得到一点安慰的。问题不在跳舞。对不起,妈妈,我对你的行为有好多都不明白。比如说,除了家用必需品以外,为着你的女儿你还答应送我两张彩票。彩票在哪里呢? 
娜丝妲霞  我的头有点痛了……大概是因为天气不好……应该暖和一点才好呢! 
阿普洛包夫  你别装哑谜对我乱打岔了。今天我打听出来你把彩票抵押了。对不起,妈妈,只有剥削者才会这样干。要知道我所争的并不是因为我自私自利,我并不是要你的彩票,可是照理我应该得的,不论谁我都不让他骗我。我替你的女儿造了幸福,如果今天你不把彩票给我,我就把你的女儿同稀饭一起活吃了!我是很高尚的人! 
娜丝妲霞  (看着桌子,数着食具)一,二,三,四,五…… 
听差   厨子问怎么上冰淇淋:同甜酒一起上呢,同红葡萄酒一起上呢,或者什么都不用呢? 
阿普洛包夫  同甜酒一起上。并且告诉主人说酒少了。叫再来一点上等葡萄酒。  (向娜丝妲霞)并且你还答应我说约定了将军今天来吃晚饭。我问你,将军在哪里呢? 
娜丝妲霞   这不是我的错。 
阿普洛包夫 是谁的错呢? 
娜丝妲霞   这是牛宁的错……昨天他在这里答应我说,他要带一位真正的将军来。(叹息)大概是到处都没找着,不然他一定带来了……难道我们可惜吗?对于自己的亲孩子我们什么也不在乎的。将军也不过是将军罢了…… 
阿普洛包夫 再说……谁都知道这回事,妈妈,就连你也知道,我还没有同妲申加定婚的时候,这个电报员亚吉就同她勾搭过。你为什么请他?难道你不晓得这对我很不痛快吗? 
娜丝妲霞   哎,你怎么着呢?阿普洛包夫,结婚还不到一天,你可拿这些话来折磨我同妲申加来了。再过一年该怎么样呢?你真讨厌,唉,你真讨厌! 
阿普洛包夫  你不爱听老实话吗?是吗?正是这样啊!你的行为很体面。我只请求你一件事:就是你放体面一点吧! 
一对对的跳舞的人由一个门里进来,经过客厅,又由别一个门出去。在前边的一对是伴郎同妲申加,在后边的是亚吉同紫美锦娜。后边一对就留在客厅里。日加洛夫同德穆伯进来,往桌子跟前走去。 
伴郎   (叫道)休息吧!先生们,休息吧! 
后台的声音:“休息吧!” 
一对跳舞的人出。 
亚吉   (向紫美锦娜)可怜可怜吧!可怜可怜吧!好美丽动人的紫美锦娜啊! 
紫美锦娜   唉,你这样的人……我已经告诉过你今天我不能唱歌。 
亚吉   我请求你唱一回吧!只唱一曲!可怜可怜吧!请你只唱一曲吧! 
紫美锦娜  真讨厌……(坐下扇着扇子) 
亚吉   不,你真是无情的人!这样冷酷无情的人,能有这样好听的嗓音!对不起,有这样好嗓音的人不应该去搞接生,应该在音乐会上唱歌呢!唉,比方你唱的这一段,真是再好没有了……就是这一段……(唱)“我爱你,爱情还是枉然哟……”真好听啊! 
紫美锦娜 (唱)“我爱你,爱情还有可能……”是这个吗? 
亚吉   就是这个!真好啊! 
紫美锦娜   不,我今天不能唱。给,用扇子给我扇扇……真热!(向阿普洛包夫)阿普洛包夫,你为什么这样忧郁呢?难道新郎可以这样吗?讨厌鬼,你真不害臊!你想什么心事呢?
阿普洛包夫  结婚是很重大的一件事情啊!应当要想的周到精密些! 
紫美锦娜  你们真是些可恶的多疑的人!我在你们跟前真要闷死了……给我一点空气吧!听见没有?给我一点空气吧!(唱。) 
亚吉   真好啊!真好啊! 
紫美锦娜   给我扇扇,给我扇扇,不然,我觉得我的心马上就要爆炸了!请告诉我吧,为什么我这样的闷呢? 
亚吉   这是因为你出汗出的…… 
紫美锦娜   呸!你真粗俗!你怎么敢信口开河! 
亚吉   对不起!当然你是同贵族社会往来惯了…… 
紫美锦娜  唉!叫我安生一会吧!叫我畅快一点吧!给我一点诗意吧!给我扇扇,扇扇…… 
日加洛夫 ( 向德穆伯)再来一杯,好吗?(倒酒)不论什么时候都可以喝酒。最要紧的就是不要把自己的事情忘了。喝吧,可是别忘了自己的事情……在酒场上你为什么不喝呢?喝吧……祝你健康!(喝酒)你们希腊有老虎吗? 
德穆伯  有。 
日加洛夫 狮子呢? 
德穆伯 狮子也有。在俄国什么也没有,可是在希腊什么都有。在那里有我的父亲、伯叔、兄弟;可是在这里什么也没有。 
日加洛夫  哼……希腊有抹香鲸吗? 
德穆伯   一切都有。 
娜丝妲霞 (向她丈夫)干吗光瞎吃瞎喝呢?大家都该入席了。不要用叉子动这龙虾……这是给将军预备的。他也许还来呢…… 
日加洛夫 龙虾希腊有吗? 
德穆伯 有……那里什么都有。 
日加洛夫 哼……十四等文官有吗? 
紫美锦娜 我想象着希腊的空气是多么好啊! 
日加洛夫 大概骗人的事情一定也很多啊。要知道希腊人同阿美尼亚人和吉普赛人都是一样。卖给你金鱼或海绵的时候,总想多弄你几个钱。再喝一杯,好吗? 
娜丝妲霞 干吗瞎喝呢?大家都该入座了。十一点多了…… 
日加洛夫 坐就坐吧。诸位,都请吧!请坐下吧!(叫道)都请吃饭吧!青年人! 
娜丝妲霞 贵客们,都请坐下吧! 
紫美锦娜 (坐到桌旁)给我一点诗意吧!“他是个暴徒,去追求着狂风暴雨;好像在那里有他的安息!”让我到狂风暴雨里去吧! 
亚吉 (向旁)好了不起的女人啊!我爱她!我真爱死了! 
妲申加、莫日戈伟、伴郎、跳舞的人、姑娘们及其他等人都进来。大家都热热闹闹的在桌旁坐下;哑场了一会;音乐奏起进行曲来。 
莫日戈伟 (站起来)诸位!我应当告诉大家……我们预备了好多酒,还有很多话要讲,我们不要再等了,现在就开始把。诸位,我提议为新郎新娘干一杯吧! 
音乐奏着庆祝曲。传来一阵乌拉、碰杯声。 
莫日戈伟 苦哟! 
众声 苦哟!好苦哟! 
阿普洛包夫和妲申加接吻。 
亚吉 真好啊!真好啊!诸位,我要说句公道话,这座客厅布置得非常好!实在是好极了!不过你们知道这美中不足的是什么呢?对不起,就是没有电灯!世界各国都有电灯了,只有一个俄国落后了! 
日加洛夫 (深思着)电灯……哼……我看那电灯不过是骗人的东西罢了……往那里装一小块炭,就把人的眼睛哄住了!不,朋友,如果你给人的是光,不是炭,而是能够拿到的实在的东西呢!你拿火来吧——明白吗?——火是天然的,不是抽象的! 
亚吉 如果你见过电池是用什么东西制成的,那你就不会这样说了。 
日加洛夫 我也不愿看这些,那是些骗人的东西。是哄平常老百姓的……把最后一滴血汗都榨干了的……我们知道这些人……年轻的先生,你与其在这骗人的圈套里纠缠不清,还不如和大家多喝几杯吧。这是实在话! 
阿普洛包夫 老人家,我完全赞成你的话。干嘛扯这些有学问的话呢?我并不反对学问,我自己也谈科学上的一切发现,可是将来有机会谈这些呢!(向妲申加)你的意见怎么样,亲爱的? 
妲申加 他们都爱卖弄自己的学问,所以常常说些令人莫名其妙的话。 
娜斯妲霞 谢天谢地,无学无识的过了一辈子,现在可把三姑娘嫁了一个好男人。如果你嫌我们没学问,那你为什么到我们这里来呢?去找自己的有学问的人吧! 
亚吉 娜丝妲霞,我从来是敬重你们府上的,就是我谈起电灯问题,这也并不是因为我骄傲。我可以喝一杯。我常常诚心诚意的希望着妲申加嫁一个好丈夫。在我们这时候不容易嫁一个好人。现在个个人都是企图为着利益,为着金钱……去结婚呢。 
阿普洛包夫 这真是影射人! 
亚吉 (胆怯起来)这并不是影射人……我并不是说在座的……我是说一般人呢……对不起!大家都知道你是由爱情而……嫁妆都是小事。 
娜丝妲霞 不,不是小事!先生,说是说,可别信口开河。除了一千卢布现金,我们还陪送他三件女外套、铺盖和一切的家具。你到别处找这样嫁妆试试看! 
亚吉 我没有什么……家具实在是好家具……外套也是好外套,当然……我是说他们怪我影射他们。 
娜丝妲霞  可是你别影射吧。我们瞧得起你老人家,所以才请你来参加婚礼,可是你却说了些闲话。要是你知道阿普洛包夫为了利益才结婚,那你为什么先前不作声呢? (满眶眼泪)我养我的女儿……给她吃喝……娇养她……把她看得比宝贝还亲…… 
阿普洛包夫 你就相信吗?多谢你!多谢你!(向亚吉)亚吉先生,你虽然是我的朋友,可是我不让你在别人的家里胡闹!请你走开吧! 
亚吉 怎么? 
阿普洛包夫 我希望你做一个像我这样的正派人!总而言之,请你走开吧! 
音乐奏着庆祝曲。 
跳舞的人 (向阿普洛包夫)别管他!得了!这值得吗?请坐吧!别管他好了! 
亚吉 我不要紧……我……我实在不明白……对不起,我走……对不起,不过你得把去年赌博借我的五个卢布先还我。再来一杯……就……就走,不过你得先还我的钱。 
跳舞的人 唉,得了,算了吧!这点小事还值得提吗? 
伴郎 (叫道)祝新娘子的父母健康! 
音乐奏着庆祝曲。传来一阵欢呼声。 
日加洛夫 (很感动的样子向四面行礼)多谢!多谢!多谢贵宾们!蒙诸位不嫌弃我们,肯赏光到我们家里来,谢谢诸位!……诸位不要以为我是狡猾的人,有什么坏心!我是一番好心!一片诚心!对好人我不惜一切的多谢!多谢!(接吻。) 
妲申加 (向母亲)妈妈,你哭什么呢?我是多么幸福啊! 
阿普洛包夫 妈妈怕马上要离别了。可是我劝她最好请她想着我们近来的谈话吧。 
亚吉 娜丝妲霞,别哭了!你想一想,什么是人的眼泪?那不过是怯懦的有神经病的表现罢了! 
日加洛夫 希腊有黄蘑菇吗? 
德穆伯 有。那里什么都有。 
日加洛夫 白蘑菇大概没有吧。 
德穆伯 白蘑菇也有。那里什么都有。 
莫日戈伟 德穆伯,轮着你说话了!诸位,让他说话吧! 
众声 (向德穆伯)谈吧!谈吧!轮着你了! 
德穆伯 为什么?我不明白……怎么一回事? 
紫美锦娜 不,不!不敢推辞!轮着你了!站起来吧! 
德穆伯 (局促不安地站了起来)我可以说……俄罗斯和希腊。现在在俄国的人和在希腊的人……和在海上航行的“加拉维亚”——俄文的意思就是汽船,和在陆地上走的火车。我很明白……我们是希腊人,你们是俄国人,而且我什么也不用……我可以说……俄罗斯和希腊。
牛宁入。 
牛宁 等一等,诸位,别吃了!等一等!娜丝妲霞,请到这里来一会!(引娜丝妲霞到旁边,喘着气)你听着……将军马上就来了……究竟还是找着了……真把人累坏了……是真正的将军……很有派头的将军……老将军,大概有八十岁,或者有九十岁了…… 
娜丝妲霞 他什么时候来呢? 
牛宁 马上就来。你一辈子都得要感谢我。不是将军,简直是宝贝!不是陆军,不是什么步兵,是海军!按着官级他是海军中校,按着他们海军来说,这和陆军少将或四等文官都是相等的。绝对都是一个样。甚至还高一点呢。 
娜丝妲霞 牛宁,你不会骗我? 
牛宁 难道我是骗子吗?请放心吧! 
娜丝妲霞 (叹息)牛宁,我不愿白花冤枉钱呢…… 
牛宁 请放心吧!不是将军,简直是画上的人一般!(提高声音)我向他说:“大人,你完全把我们忘了!大人,把老朋友完全都忘了不好啊!娜丝妲霞很埋怨你呢!”(走到桌子跟前坐下)他说:“好朋友,我请问你,如果我同新郎不认识怎好去呢?”我说:“唉,不要紧,大人,客气干嘛呢?新郎是非常好的人,是很直率的人。他在当铺里当估价员,大人,你别以为他是一个混鬼或是一个骗子吧。我说,现在出身高贵的妇女还在当铺做事呢。”他拍拍我的肩,我们各吸了一枝哈瓦那雪茄烟,他现在就来了……等一等吧,诸位,别吃了…… 
阿普洛包夫 他什么时候来呢? 
牛宁 现在就来。我从他家里走的时候,他的套鞋已经都穿上了。等一等吧,诸位,别吃了。 
阿普洛包夫 那么应当吩咐奏进行曲吧…… 
牛宁 (叫道)喂,乐队!奏进行曲呀! 
乐队奏了一会进行曲。 
听差 (报告)李诺夫—加拉乌洛夫老爷来了。 
日加洛夫、娜丝妲霞和牛宁跑着迎上去。李诺夫—加拉乌洛夫入。 
娜丝妲霞 (行礼)大人,欢迎!欢迎! 
李诺夫 真愉快! 
日加洛夫 大人,我们都不是有名望的人,不是有地位的人,我们都是些平常人,可是请大人不要以为我们有什么骗术。我们的首席是替大人留的。为了大人我们是不惜一切的!请吧! 
李诺夫 我真愉快! 
牛宁 让我来介绍一下吧,大人!这位是新郎阿普洛包夫,同他自己的新姑……不,同他自己的新娘子!这位是亚吉,在电报局服务!这位是糖果业商人德穆伯,是外国人——是希腊人!这位是娥茜卜!其余的……不用介绍了——都是些无足轻重的人!请坐下吧,大人! 
李诺夫 我真愉快!对不起,诸位,我想同牛宁先生说两句话。(把牛宁拉到旁边)老兄,我真难为情……你干嘛称我大人?要知道我不是将军!我是海军中校——这比上校还低呢。
牛宁 (附他耳上就像对聋子说话一样)我知道,不过请你允许我们对你称呼大人吧!家眷都在这里呢,你知道他们都是很守旧的人,都尊敬老年人,都爱崇拜大官…… 
李诺夫 是的,这么说来……那当然……(向桌子走去)我真是愉快! 
娜丝妲霞 请坐,大人!请吃饭吧,大人!不过对不起,大人,你在家里讲礼貌讲惯了,可是我们这儿太简单了! 
李诺夫 (没听清楚)什么?哼……是的。(稍听)是的……古人过日子都是简单的,而且也都心满意足。我虽是有官职的人,可是我的生活却是很简单的……今天牛宁去请我来参加婚礼,我就说,如果我不熟识怎好去呢?这不好意思啊!他就说:“他们都是简单的人,很守旧的人,对一切客人都很欢迎……”当然……如果这样……干嘛不去呢?我真愉快!我一个人待在家闷得很,如果我来参加婚礼,能给大家添一点愉快的话,那我何乐而不为呢……
日加洛夫 这是真心话吗,大人?我佩服!我自己是很简单的人,没有一点欺骗行为,我也很敬重这样的人。请吃饭吧,大人! 
阿普洛包夫 你退职很久了吗,大人? 
李诺夫 什么?是的,是的……这么着……这是实在话。是的……不过,我请问。这怎么一回事?青鱼是苦的……面包也是苦的。吃不得啊! 
众声 苦哟!真苦哟! 
阿普洛包夫和妲申加接吻。 
李诺夫 嘻—嘻—嘻……祝你们健康。(稍停)是的……古人一切都是简单的,而且也都心满意足……我很爱简单……要知道我已经年老了,我在一八六五年就退职了……我七十二岁了……是的。当然,从前我遇着机会的时候,原来也很爱漂亮,不过……(看见莫日戈伟)你大概是水手吧?…… 
莫日戈伟 是的。 
李诺夫 哈哈……是的……海上的工作是艰苦的。那真得动脑筋想呢。任何一句不要紧的话都有特别的意思!比方说吧:桅顶监视员攀着索梯爬到前桅帆和大桅帆上!这是什么意思?水手大概明白吧!嘻—嘻。那精密得简直同数学一样啊! 
牛宁 祝大人健康! 
乐队奏着庆祝曲。一阵欢呼声。 
亚吉 大人,你现在谈起海上的工作不容易。可是难道电报局工作就容易吗?大人,现在谁不懂法文和德文,谁就不能在电报局做事。可是我们局里最难的事就是发电报。真难得要命!请你听一下吧。(用叉子敲着桌子,模仿着打电报机的样子。) 
李诺夫 这是什么意思? 
亚吉 这就是:大人,我佩服你的道德。你想这容易吗?我再给你瞧吧。(敲着。) 
李诺夫 你敲得响一点……我听不见…… 
亚吉 这就是:太太,我把你抱到我的怀里,我是多么幸福啊! 
李诺夫 你说的是哪一位太太?是的……(向莫日戈伟)那么,如果顺风驶船的时候,就应当……应当使上桅帆和最上桅帆!这时应该下令:樯楼员到索梯跟前使上桅帆和最上桅帆……同时,当你在柱子上扬帆的时候,应当在下边把上桅帆和最上桅帆的帆下索,和帆架索…… 
伴郎 (站起来)诸位先生太太们…… 
李诺夫 (打断他的话)是的……光发各种号令是不够的……是的……那帆和最上桅帆下索拉紧着扬索!好吗?这是什么意思?这很简单!你知道紧张着那帆和最上桅帆下索并且张起那扬索……一切都忽然扬起来了!当最上桅帆扬索和帆下隅索都一齐扬起来的时候,你仔细一看,那帆扬索和帆下隅索都统统一直到顶上了,那帆和扬索都紧张着,顺着风的方向就…… 
牛宁 (向李诺夫)大人,主妇请你谈些别的什么吧。这些都叫来宾不懂,而且也干燥无味…… 
李诺夫 什么?谁觉得干燥无味?(向莫日戈伟)小伙子!如果船迎风行驶的时候,要赶快把帆收起来,改变路针,朝着顺风驶行。这要怎么样下令呢?要这样下:“都向上去!船转向顺风驶行!”……嘻—嘻…… 
牛宁 大人,得了!吃吧。 
李诺夫 等他们都跑上来以后,就即刻下令:“各就各位,船转向顺风!”唉,这样的生活啊!当你下号令的时候,你瞧那些水手好像闪电似的跑到自己的位置上,拉着帆和帆架索。这样你忍不住要叫道:“真是些好汉!”(呛着,咳嗽起来。) 
伴郎 (乘机忙着插嘴说)今天我们大家都聚会到一块,是来庆祝我们的亲爱的…… 
李诺夫 (打断他的话)是的!这些应当统统都要明白!比方拉开前樯下帆隅索,大帆隅索吧!…… 
伴郎 (见怪起来)他为什么来打断我的话?这样我们连一个人也说不成话了! 
娜丝妲霞 大人,我们都是愚人,对这些一点也不懂,你不如给我们谈些别的什么话吧…… 
李诺夫 (没听清楚)我吃过了,谢谢。你说的是鹅吗?谢谢……是的,我又想起当年来了……小伙子,这真痛快啊!当你在海上航行的时候,一切忧愁都忘了,于是……(用战栗的声音说)遇逆风转弯的时候,你记得那是多么有趣啊!哪一个水手在想起这种动作的时候能不感动呢?当刚一下号令 到上边去,进行逆风转弯,——那真好像电花一般,通过每个人的全身,上自舰长,下至水手——没人不受惊动的…… 
紫美锦娜 真干燥无味!干燥无味! 
一般的抱怨声。 
李诺夫 (没听清楚)谢谢,我吃过了。(很起劲的样子)一切都预备好了,大家的眼睛:都盯着船长……船长就命令说:“右帆架索员,左后樯楼员,都把对面的副转桁索移到左边。”大家一下子就完成任务了……解开前樯最下帆隅索,船角帆隅索……到右船梆上!(站起来)船顺风驶行,后来帆不吃风时,舰长就下令:“帆架索员留神,自己的眼睛要盯住那上帆,当帆不吃风的时候,就要赶快转弯,”并且要大声说道:“大帆索解开!”这时候大家都很敏捷的做去,没有一点转错了弯! 
娜丝妲霞 (发火)将军,你真丢丑……你老不知羞! 
李诺夫 肉丸子吗?我没有吃过呢……谢谢。 
娜丝妲霞 (大声)我说你老不知羞!将军,你真丢丑! 
牛宁 (狼狈)诸位,唉……这值得吗?实在说…… 
李诺夫 第一,我不是将军,是海军中校,从官级表上看来相当于陆军少校。 
娜丝妲霞 如果你不是将军,那你干嘛收我们的钱?我们不是出钱雇你来献丑的! 
李诺夫 (莫名其妙)什么钱? 
娜丝妲霞 你自己知道什么钱。你不是从牛宁手里领了二十五个卢布吗……(向牛宁)牛宁你真造孽!我没有叫你去雇这样的人! 
牛宁 唉……算了吧!这值得吗? 
李诺夫 雇人……出钱……这怎么一回事? 
阿普洛包夫 不过,对不起……你不是从牛宁手里领了二十五个卢布吗? 
李诺夫 什么二十五个卢布?(领悟)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现在我全明白了……多丑恶呀!多丑恶呀! 
阿普洛包夫 你没有领到钱吗? 
李诺夫 我什么钱也没有领到!走开!(离开桌子)多丑恶呀!多卑鄙呀!这样来侮辱我这老年人,侮辱一个有功绩的海军军官!……如果这要是在上流社会的话,我一定要同他去决斗呢,可是现在叫我怎么办呢?(不知所措)门在哪里?往哪一面走?听差,把我引出去!听差!(走着)多卑鄙呀!多丑恶呀!(出。) 
娜丝妲霞 牛宁,那二十五个卢布呢? 
牛宁 唉,还值得提这些小事情吗?好要紧啊?现在大家都正在兴高采烈的,鬼晓得你提些……(叫道)祝青年人健康!乐队,奏进行曲哟!(音乐奏起进行曲来)祝青年人健康!
紫美锦娜 我真闷死了!给我一点空气吧!我在你们跟前真要闷死了! 
亚吉 (欢笑着)真好啊!真好啊! 
喧哗。 
伴郎 (用压倒一切的声音叫道)诸位先生,诸位太太!今天…… 
——幕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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