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富恩特斯——奥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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虚无之手从深水中托起了你,浮现出了你,你看到了那则寻人启事,你步入那个街区,你对数字并不着迷,而是数字负担了你未来的气味构成,你闻到了苔藓和植物的潮湿,腐朽的根系和令人厌倦的浓郁花香,时光倒流的味道,历史尘埃的味道,记忆苍老颓废的味道,潮湿的时间开始长满了霉菌,蘑菇样的语词组织了你的视线,而光线也开始拧成一股绳子,你推开了那扇门,睫毛上挂满了死寂的迷雾和网罗,你摸入了废墟,你进入了骷髅的渊薮,一种无影的声音开始迂迂飘来而毫无回音,对话变成了平滑腔肠空间中的排异,此时一切心理症结不在阻梗而顺畅得如同梦进入了镜子,而后从镜子中有飘忽出来,时间为你留着一间屋子,在那里你分不清自己是骷髅还是骷髅是你,你没成为老小孩抑或小老人,兔子的眼睛不是一个极权的凝视,而仅仅是嬉戏的另一簇声音的精灵,猫则成了对宁谧氛围的干扰,仿佛骷髅找到了传声筒和接班人,在这里,物紧挨着物,并无裂隙存在,抑或裂隙已经被编缀成了一块庞大的马赛克织锦,你动一下,它马上就化成了灰烬,你看到了哥特式葱形饰和圆花饰,而她的蓝色眼睛的面孔,比身体墙壁上出现的无眼睛的美人头颅还要迅捷,仿佛记忆的苍蝇经过经验的玻璃,唯一的痕迹不像是痕迹而是绸缎上的弧纹,可以拉直的句子莫不如此,它是空山之空音,是空谷不传音,——她是皱褶,老妇人是皱褶,衰老被皱褶淹没而成为皱褶,衰老是皱褶的集合,衰老即成为皱褶,平滑时间付诸身体行为的语词并无多少皱褶,好像肠子中的樱桃,你的阅读与查证,不会如萨特的那位洛根丁一样自作秀,你紧紧在时间的迷雾和历史的迷境中完成对迷失的迷失而不是逃离,在无数个“仿佛”中,你的梦也毫无魇症,而是飘忽如蝴蝶翅膀的一振,时间使你茫然失措因为在这废墟的迷宫里,你成了一个空心符号,感官世界捕捉不到任何表象并烙印成可分类的知识,你找不到定位点和数轴,语言的分切线避开了你作为原点的存在,无数的分切线,毛茸茸的刺猬针头上悬挂的骷髅织造着浩瀚无垠的虚构黑洞,在这里重复成了唯一凸显差异的策略,而梦是唯一能确定自我身份的可能,即填充空心符号的所指轴线,于是噩梦如约而至,出一身汗实质也是铭记的变形方式,你渴望着奥拉的莅临,如同鼻孔渴望增加新的气味线,只有如此,空无才有所为,孤独的杯子,在博物馆里从未成为杯子,它有杯子之名而无杯子之实,你也如此,于是在将军的世界里,你开始蜕皮并成了另一个“我”,蓝色的眼睛频频闪现,好像奥拉这一命名本身即筑造了一个虚幻的迷宫,奥拉被关起来了,像一面镜子,或摆满了奇迹、心脏、魔鬼和想象中的圣人的宗教墙上的又一偶像,而你又一次成为空无之境中的空气,在这个世界里,还是嗅觉能证实你自己,无气味的人是空心人,历史与档案散发的怪味足以证明人实质是鼻腔王国的子民,——曾经的奥拉,已经的奥拉,未经的奥拉,此时已徐娘半老,昨日与今日以及明日的界限在于何处?黯然失色的仅仅是色,时间欲求证实的也不过用斑驳和颓败来完成对外形的剥离战术,“强忍的痛苦在对种种先兆的难以捉摸的回忆中潜移默化为你对另一半自我的寻觅,它是昨晚那起没有受孕的受孕所导致的另一个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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