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生活实实在在在,所以它也是坐以待毙的监狱。
福特开始就告诉了我这一点。当然,他邀约式的“你”似乎对读者的客套,却又是拒斥。因为你要明白,小说家的伎俩,模拟说书人传统的口吻,却并不沉溺于说书人的全知。那个时代,早已腐朽成了一块房顶上的缺口,抑或一根钉子留存的悬挂油灯的“位置”。
不确定的语式,来自于那些小废话。
小废话又什么构成呢?其实就是插入语,和重复的碎语。这也意味着叙述者与作者是分离的,二者并不合拍,它们相互间,有一个说者有意听者无心的裂缝。“我说不清楚;我说不清楚;……谁知道呢?”你瞧,作家的话风已经露馅了。看似叙述者的声音溢出,却又是作家有意为之的结果,而“你”作为听者,岂不更感觉到了吊诡所在?“你”回头看看身后,没人啊,但冷不丁“你”发现了人家叙述者其实在自言自语呢,要么它的眼睛,透过文本的屏幕,看着“你”身后的那些茫然无涯的不在场的群体性“你们”呢。
这时候,你就要咂摸那些小废话的味道了。
同时你要注意到叙述者的狡辩,也就是说,因果、递进、转折、顺承等复合句,更包含着歧义性成分。这就不容易了,小说的叙事行为,开始变得复杂化了,因为叙述者越来越脱离了传统说书人的说教路径,开始对读者“你”挑剔起来了。——“你”能跟得上节奏吗?
越跟不上,越证明了小说叙事行为的超凡价值,作家要的就是这个自我优越感。
这也是现代小说之“现代”的闭锁意识,它是给文化人看的,如同作者电影一样。《知识分子与大众》这本书算是对这批人“话语权”意识的大致概括。
“我说不清。也没有什么东西可以指导我的思想。如果对有关诸如性道德这类基本问题的一切都如此模糊不清,那么在所有个人接触、个人联系、个人活动中更为微妙的道德方面,什么又能指导我们呢?或者,我们被造就成只靠本能冲动行事?这一切都是漆黑一团。”这也算是最本文叙事修辞的极佳概括,还真有点“元小说”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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