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是身上爬满了老鼠,窜来窜去,因为周遭好几个鼠洞,难免从此瞭望到它们的活动方式;后来从上床掉下来,因为周围全是二床,我睡在上床。睡在单床,也会产生二床的移位感,随之打个惊悸,亦难免有悬空感。当然这种感受与恐高症有关系吗?不见得。好像我爬过十几米高的树,觉得好玩极了。当然,树叶、树枝、鸟巢等,它们包围着你,以至于你感觉不出高来。宇宙的每一块鳞片,不让你产生浩瀚无垠之感,你所处的星系以及语系,令你的“我”很容易找到支撑,这种支撑归根结底生产出了一套关系和认同的语码。实质也是在场感,存在感。虚无主义终究有个支点,这个支点依然有“我”。
醉酒的人、迷幻的体验与高烧的感受等等,难以描述。细描。是的,描述的语言本然是现在时态,而你所要描述的对象则是过去时态。两个时态之间产生的裂隙,也规约了感觉和记忆的华而不实。所谓真实,其实只能是不确定性构成。它是一个变量,一个不等式,一个最大公约数。
现在要描述一只狗咬人的状态以及对伤口的处理,实在太难。你要清楚,这是一只像猫又像狗的小家伙,记得它是白色的。或许会笑,如吃意大利面的那只小猫。
当它顽皮过头的时候,就会到处乱跑,进行折返跑。狗的本性在于折返跑过程中,它要撒尿,抑或用嘴咬一口两头的标志物,——这一点近似运动员的撞线举措。当然,在狗的视界里,它可能将你的腿看成了兔子,树干,石头,等等。反正它咬了你的左手以下——难道你在蹲着吗?还是你的手垂挂的高度,恰横在狗的眼帘之内。总而言之,上面留下了一个没有血的口子。
总共三个人的手被咬了。问题在于其它两个人都急着去打狂犬疫苗,唯独你是个例外。你在寻找木炭抑或火堆。你想找到一块烙铁,你想用传统方式来处理伤口。是的,炙烤式方式很不错。你喜欢这样,你觉得这样更舒服,更爽。你掀开窗帘,看了一眼对面楼上的亮光,时间才6点。你迷糊了一会,重新看了一下时间,才7点。一个闪闪发光的世界。整个晚上你其实没有发烧,而是世界的温度超出了你的体温,所以皮肤就产生了炙烤的感受。你制造出了一条狗引发的案件,其实那是因为你没有痛感。
冷也如此。在这一向度上,冷和热其实具有相同的本性,即当它们抵达了一定的限度,痛苦感会发生变异。这也意味着痛苦也存在着数量和质性上的差异。
人,的确是不朽的。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