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载]清明的“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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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孟凡情感文学 |
窗外阴阴沉沉,霏霏细雨中不时地还夹着几片雪花,在晨风里徐徐飘落,为滨城带来“倒春寒”的凉意。也许是清明将至的缘故,心情黯淡得有些伤感。这些天,一直在梦里遇见故去的父母双亲,二老一言不发,温和的笑容却是清晰地飘逸在我的眼前!
自从父母于2008年一年中相继离去,他们就永远成为了我记忆存续中最沉痛的一页。父母走了,留给我们儿女的是一个无尽的思念,再也听不到他们的唠叨,再也见不到他们的笑容。就是在父母离开的那一刻,我才忽然意识到,父母把我们带到这个世上,不仅为我们提供了衣食住行之所需,而且还是我们的精神依托。离开了父母,心里的那种空落落的感觉总是挥之不去。
遥望着窗外的雨雪,我多想与父母不是阴阳之隔,他们一定是出远门了!
父亲虽念过几天私塾,却是一个地地道道的渔民,而母亲则是一个目不识丁的家庭妇女。但我的价值观的形成抑或是许多最基础知识,都是在二老生前的言行里获得的,譬如坚强、耐心、孝顺,还有为人的宽厚。一如在清明,父母在世时,每年的这一天,都要到爷爷奶奶和姥爷姥姥的坟前,添土、烧纸、祭奠。年年有此时,岁岁有此情。伫立在老人们的坟墓前,父母总是要沉默许久。那时候,我只感到拥有父母的幸福,哪能体会到一个失去至亲之人的心情?直到父母离我们而去,我才深深地理解了他们当年告别父母的那一份孤独。
有人说,人生就是一个聚聚散散的过程。我以为,一个长久的相聚只会在自己的心里,就如同我心里的父母。在我的想象中,他们始终没有离开过我们,他们对于生活的操劳,对于儿女的牵挂,时时刻刻都伴随在我们的左右。父母虽然都是再平凡不过的平民,可他们那份人性的善良,是我们当儿女的骄傲,也永远是我们做人的榜样。
父母在世时,对儿女很少说教,然而他们却用自己的一言一行,潜移默化地教会了我们许多做人的道理。父亲少言寡语,不苟言笑,“静默”一词用在他的身上最为贴切。可父亲的木纳只是表面,接触得多了就会发现,其实他有着极其鲜活的思想和感情。淡泊名利、与世无争,正是他的优秀品质之所在,这也是许多人难以达到的人生境界。对于儿女的爱,他不会像别人那样溢于言表,他把普通人的舐犊之情藏在心里,默默无闻地做着他认为该做的一切。
我的母亲从我记事时起,就拖着一个多病的身躯。可为了支撑起这个家,为了我们这些清贫之家的孩子在人前也能混得好模好样,她常常不顾自己的健康状况,带病操持着家里家外的一切。但凡能自己做的事情,从不支使别人。这也是她经常会累倒的原因。母亲展示给我们的永远是一副辛勤劳作的身影,永远是一颗善良体贴的心。我没见过母亲偷得过半分清闲,也没发现母亲对谁有过坏心眼儿。相夫教子、海里山上挑起一家子大梁自不必说,婆媳、叔嫂、妯娌、邻里之间,也都处得那样和谐,她是那一代人中最典型的贤妻良母。
我的父母性格迥然不同,一个腼腆,一个开朗;一个无语,一个爱唠叨。一般人会认为,这样两个人是很难处到一起的。可恰恰相反,二老在一起生活了60余年,育有 6个子女,我从未见他们吵过架、红过脸。他们相濡以沫,互敬互爱,日子虽说并不富裕,可被他们打理的有滋有味,我们的屋檐下常常会传出欢歌笑语。
其实父母也有他们的相通之处,那便是做事的认真。父亲生前做过多年的会计工作,是有名的“老账本子”,是老家海岛上渔业会计的“祖师爷”。我曾经见过他为了 5分钱的不平账,噼里啪啦打了半宿的算盘。我说:“你掏出 5分钱顶上不就完了吗?何必那么较真?”他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也没搭什么腔,继续摆弄他的帐,直至后半夜算清为止。
母亲一辈子没参加工作,她的认真自然体现在家务活上。我永远不会忘记,为了砌一面猪圈的墙,她能硬逼着我连拆了 3次,直到她满意了才放我的工。类似这样的事,在我的经历中发生得太多太多了。
与父母在一起的时间长了,我渐渐悟出了二老为人处事的理念。人的一生何其短暂,糊弄是一生,认真也是一生,与其糊弄自己的日子,还不如认认真真对待身边的每一件事,即使你没有成就,也不会处处感到遗憾是吧?!
父母的一生,没有什么波澜壮阔的伟业,普普通通的一介平民,可在我们儿女的眼里,他们却有着一个高贵的人性!人的感觉就这样奇妙,父母走了,他们生前的优良品质,却一直在鞭策着我。从父母那里获得的启示,我们不求自己今生会有多么完美,能在自己的孩子面前做一个好父母足矣!
一场春雨一场暖,尽管清明的雨雪里还裹挟着一些寒意,但是依然挡不住春天的脚步。柳丝已经泛绿,田野里的小草露出了青青的芽尖,湿润的空气飘来了郊外泥土的芳香。
世间万物皆有生命。树叶凋谢了,在春的抚慰下可以生出嫩芽。小草枯萎了,还可以“春风吹又生”。可是父母离开了,却永远也无法再回来了。多少个春夏秋冬,多少个岁月轮回,父母都将长眠于故乡的土地。这一生一世,对父母的情与爱,只能化为深深的思念与祭奠了!
清明的雨,打湿了我对父母的怀念之情;清明的雨,淋濡了这个时节的文字。万物苏醒,在这四月的春天里,父母坟前的积雪早已融化了,有了这绿色春天的伴随,想必九泉之下的父母不会再有冬日的寂寞了吧?!
再有几天就是清明节了,不知清明节那天有雨无雨。我想不管有雨无雨,落下来的都会是洇洇的气息,这是你不忍碰触的感觉,是你无法招架的心绪。那些气息飘落在地,沾上泥土的味道,掀起满地的春事,一尘不染地将我们思念至亲的心情浸润……
清明未至,先以此文祭奠我的在天国的父母,只愿我深深铭记的亲人在遥远的那边幸福快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