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 安部公房作为日本战后派的代表作家,他的作品必然会带有战后派的写作特点,如:善于对主人公进行内心的发掘,主题多是描写战争给人民的心灵和肉体造成的创伤。探讨处在生死边缘之际人的存在价值和人们在追求这些价值的过程中所表达出来的“非常人”的行为。作者笔下的阿根先生确实就是被战争所残害的被扭曲了人性的人物代表,当他面对着人最基本生存资料——食物的缺失时,表现出了太多的“非常人”的特点:用一根儿红粉笔“画食物充饥”,被迫自己成为重造世界的“上帝”,担当起了上帝的角色,创造自己的“夏娃”,想通过人类的繁衍,重新塑造世界的新的诉求。这些扭曲人性的表现与其说作者是在反映战争给人们人性带来的伤害,不如说作者是想通过这些外在的人性扭曲的东西来解构日本战后的社会,来探讨战争后的人们的生存价值——是毁灭还是重造,在这里阿根先生显然是选择了重造。
第二 充分表现了现代派写作的特点,用现代主义的表现手法来表现主题,最突出的一点是通感修辞的运用,如“土黄色”的“猪肉味儿”,“草绿色”的“南风”,“暗黄色”的“气流”,“忧伤的蔚蓝色”的“青花鱼”等等。
以上是对小说宏观方面的把握,如果我们从细节着手我们又能解读到一些什么东西呢,从细节解读我们就不得不提到作品中的作者塑造的各个意象,即包括人——阿根先生、“夏娃”,也包括物——红色的粉笔等。我们先从分析人着手。
前面我们已经提到,战后派作家善于探讨战后日本国民的生存价值——是毁灭还是创造,阿根先生选择了创造。我们不妨从阿根先生的创造着手,进而来探讨一下阿根先生所要求的生存价值。阿根先生是一个很矛盾的实体,他内心世界充满着激烈的矛盾,这些从作者叙述的浅层次看,表现得不是很明显,但从作者所叙述内容隐性的东西看,则表现得比较明显,比如,阿根先生是很想逃避现实世界的,从他的想用粉笔重新创造一个新世界的想法和行动中,我们可以很清楚的看出来,但他偏偏引进了一个“夏娃”,虽然在阿根先生的意识里,“夏娃”只是与自己共同繁衍新人类,创造新世界的伙伴,但本身现代派的作品往往会带有一些意识流的东西,所以我们也可以用弗洛伊德主义来对阿根先生这一想法进行重新解读:“夏娃”是当时现实世界的人,无论是她的肉体还是思想都属于当时的社会现实,她用身体做交易,一心想着离开破屋,回到现实生活中去。作者引入这样一位思维中充满现实的“夏娃”来与自己创造世界,本身便是很荒谬的,如果说这是一种文本现象的巧合,那未免也有些牵强,试想一个拥有无上魔力的粉笔,可以创造出任何东西,他完全可以不去画充满世俗况味的“夏娃”,而画一个猿人出来。这时我们可以换一个角度来重新审视阿根先生的这一作为,如果把阿根先生把“夏娃”引入破屋,让她成为与自己共同创造新世界的伙伴是一种有意识的行为,那我们是否可以把这种“引入”行为看作是一种无意识地或是潜意识地把“现实”引入破屋,从而把“夏娃”看作现实的化身呢?如果可以的话,那作者离不开“夏娃”也充分说明了作者是脱离不了现实,这也注定了重造世界的失败。在这种想脱离现实但又注定了要和现实共存,想重新创造世界,反而不能遂愿,这便是阿根先生是一个矛盾实体的佐证,所以从某种意义上说,阿根先生便是作者本身。
以上便是对一些意象的解读,说到这里,解读也就该结束了。这确实是一片很有代表性的作品,不仅代表着安部公房在文学创作中的某些共同的特点和共同的艺术品位,而且也是战后派文学共同表现出来的特点的体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