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0、刘自富一家人筑堤坝、修堰塘
(2025-02-10 09:20:20)
标签:
军事教育历史情感 |
分类: 四清运动 |
二十、刘自富一家人筑堤坝、修堰塘
根据刘自富与他父亲刘慧能制定的开发荒山的规划。首先解决水源,没有水在山上栽种的茶树和果木树苗也不会成活。即使在下雨过后趁墒栽种,但遇到天旱也会干死,所以水是开发荒山的关键条件。他家十来多亩荒山,分布在两条山丘一条大沟之间。每逢下大雨,两条山丘的水和上面顶颠的水都流入这条沟里,大水顺山沟往下流跑了。他们计划在这条沟里筑堤坝,截流修堰塘,把流入到这山沟里的水圈起来,不再流跑,不就解决了水源问题了吗?这样可以一举几得,一是可以使山上的水土不再流失;二是堰塘里的水可以浇地;三是在堰塘里发展水产经济。养鱼、栽种莲藕等。他们开发荒山的第一个战役就是筑堤坝、修堰塘。常言说:“兵马未动,粮草先行”。他家离自留山二三里路远。如果在家吃住,来往跑路耽误时间,再一个修筑堤坝的工具器材也得来往拿都很麻烦,他们就在大沟边一个山岭上开辟了一块平地,盖了一间较大的房子,往山下修了一条路,上山下山方便了,在屋里垒了锅灶,安排了床铺,把工具和器材都放在这个屋里,取用方便。刘慧能与善妮两位老人便在这里安营扎寨了。对于筑堤坝、修堰塘这些活,刘慧能是轻车熟路,生产队里哪一座堤坝堰塘他都参与修建,并且都是他指挥,对自家这次筑堤坝修堰塘他早已成竹在胸。
他们开工即没有邀约其他人参加,也没有举行开工典礼剪彩仪式。他儿子该办集体的事还办集体的事;他儿媳妇该干集体的活还干集体的活。他们的六个孙子孙女都安安心心地上学,他们怕惊动了外人影响不好。老俩口偷偷摸摸,不声不响地铲了第一铲土,正式破土动工了。他俩知道:坝基坝基,根基重要。所以他俩首先把坝基根部上面表层的熟土、草根、鼠洞、蚁穴都挖掉清除干净,坝基打好不能渗水,更不能从坝基根部往外漏水。他们懂得“千里堤坝、溃于蚁穴”的道理。所以首先得把坝基打牢固,这不是给他俩打坝基,他俩都是半截入土的人了,这是给儿孙打坝基,不牢固能中吗?他俩你铲、我刨,往外挖土。虽说年老体衰疾病缠身,但他俩并不显累,因为这是给全家谋生活,给儿孙扎福根。他俩心里高兴!并不感到劳累,虽然这空旷山野只有他们俩人,但他们并不感到寂寞,因为有山林、野兽相陪,有两人成伴。中午他们在山上挖了野菜、采了野果,舀(音“咬”)了山泉,配着带来的干粮和米面做了一顿美餐。他们劳动过后食欲大开,吃的津津有味。他们吃过饭后稍作休息又大干起来,到夜晚儿孙们挂念他俩便来看望他俩,他俩睡下后回想起当年儿子与儿媳修建南湾水库,睡在工棚里,那是兴修水利为万民造福,现在他俩睡在荒山上为自己谋利,想想心里不免感到有些惆帐与惭愧。他俩干了一天感觉劳累、困倦,但他俩睡不着,一来有蚊虫叮咬,还时不时听到山野荒草间野兽嚎叫;二来身体不得劲。刘善妮说:“老头子,今天才干了一天,我身子骨累的跟散了架一样,身上到处疼痛。”刘慧能说:“我也是,咱好长时间没干过恁重的活了,今天猛一干有些顶不着,我想咱慢慢干,时间长了就习惯了,就不感觉累了。”刘善妮说:“今天咱俩干了一天,才挖了一个小窑,还不多够埋下咱俩的,光凭咱一家子能把这堰塘修好,改变这荒山吗?”“能!你没听说过愚公移山的故事吗?老愚公率领儿孙们,每天挖山不止。结果把门前的大山搬走了,咱就不能吗?何况咱修的只是个小水坝,挖的是个小堰塘呢?改造这十来亩荒山,可比搬那些大山容易的多。”老婆子大概听了老头子的话又有了信心,又加上劳累困乏,慢慢地睡着了。可是老头子还是睡不着,他想这个堤坝和堰塘一定得在今冬明春修好。因为拖到夏天,雨水多,一下暴雨,山洪暴发,修着更难了,今冬能修好吗?想到这里他更睡不着觉了。他又想到星期天几个孩子来帮忙,还要添置工具,特别是要添置一个重要的工具——大夯,要把坝基的根基砸实,以后堤坝一层一层的加高,就得一层一层的夯实。修南湾水库筑大坝用压土机碾压,社员盖房子打地基是用石夯。生产队里修筑堤坝是用老水牛踩压。人们牵着老水牛在堤坝上来来回回走动,牛蹄子踩实堤坝。我们用啥呀?用生产队里的牛踩?当然省人省力,仗着儿子是生产队长的权力牵一两头牛在堤坝上走动,也累不坏牛,社员也挡不着,可是儿子是共产党员,是生产队长,他愿意吗?再一说真要这样用,社员有啥看法?有啥议论?肯定有不好的看法,不好的议论。这样对我儿子影响不好,以权谋私,咱不干。现在只能用石夯了,要用这些东西还真不好找,这几年社员吃食堂连命都顾不着,谁还修盖房子?即使找到了,恐怕也不一定管用,因为那是大石夯,得三四个膀大腰圆、身强力壮的年轻人抬。我家就是我和三个大孙子都是占不上劳力的人,能抬得动吗?肯定抬不动,那就做个能抬得动的小夯吧。不过夯小了,砸的不实在,效率不高。那就费点劲,多砸两遍。今天才星期一,才开工头一天,这几天我与老伴把堤坝地脚挖个差不多,再抽空做个大夯,不能耽误他们来到这里用。想到这里,他也发出了鼾声。
星期天,孩子们早早地来到了工地。一来到工地,工地上热闹起来,他们第一次到工地,一切都感到新鲜、好奇,还没等爷爷、奶奶吃了饭,收拾好。他们便抢着工具干起来。有的拿着铁锹就挖,有的拿着钉钯就刨,有的拿着爷爷的木工工具斧子乱砍。有余、有喜没抢到工具,看到爷爷刚做好的石夯便抬起来乱砸乱夯。爷爷刚丢下饭碗还没吸一袋烟,便听到孩子们“唉哟!唉哟!”地哭叫起来!有余喊:“爷爷,砸着我的手了!”有喜喊:“奶奶碰着我的腿了!”两个最小的孩子铲着脚了。工地上哭叫连天、乱成一团。爷爷赶紧扔掉烟袋,奶奶快速地丢下饭碗,查看孩子们的伤情,所好的伤都不重,都是皮外伤。爷爷奶奶给他们用酒洗洗包包,他们便破渧为笑了,又要去抢工具干,爷爷制止了他们,生气地说:“你们这样乱干,不仅不安全,还给我添乱,制造麻烦。你们看,这个地方不该挖,你们却挖起来。看把边沿的线也挖没了。”孩子不吭声了都低下了头。爷爷说:“我给你们分一下工,有粮、有余、有喜,我领着你们三个打夯。奶奶领着有春清理坝基的边沿,没挖到边的再挖些。挖过边沿的再补补,边沿一定要齐整,有福有花烧茶水,再上山挖点野菜,弄点柴火,准备做中午饭。”
分好工以后爷爷奶奶便领着孩子们干起来。有春与奶奶边干边聊,有春问:“奶奶!你看这坝基面积咋这么大?这得多少土能把它垒起来?”奶奶说:“堤坝根基不扎大点,堤坝筑高了就不牢稳,就不结实,水一蓄的多了,就会把它压垮,就好象人一样,奶奶我是小脚尖尖,你是大脚片片,我走路就没有你稳当,干活也没有你有劲。”“噢!我明白了,这就是我学过物理课上的物体压强。压强大小跟接触面的大小有关,接触面越小压强越大;接触面越大压强越小。”奶奶摇摇头说:“你说这,我不懂。”有春说:“我给你打个比方,咱俩的个头一样,都是走在鲜土地里,你的脚小走过去踩的脚印深些,我的脚大走过去踩的脚印浅些。”奶奶点了点说:“是这个理。”奶奶又说:“也给你上学一样,多学点东西,底子扎大点、打厚点,将来工作就能干的好些。”有春说:“奶奶你说的对,我一定要多学知识,打好基础。”
爷爷领着三个男孩子打夯才热闹哩!孩子们没打过夯,不会打,爷爷反复教他们,又编了几句打夯的号子,喊着才慢慢学会。他们打着夯,喊着号子:
爷孙四人来打夯呀!“嗨哟”!
劳动号子震山岗呀!“嗨哟!”
齐心用力抬高夯呀!“嗨哟!”
合力砸下地平光呀!“嗨哟!”
我们不怕苦和累呀!“嗨哟!”
我们不怕汗水淌呀!“嗨哟!”
大干苦干修堰塘呀!“嗨哟!”
敢叫荒山换新装呀!“嗨哟!”
荒山变成花果山呀!“嗨哟!”
塘里鱼跃莲花现呀!“嗨哟!”
有吃有穿有余粮呀!“嗨哟!”
幸福日子万年长呀!“嗨哟!”
他们打了一会,爷爷汗流满面,喘着粗气说:“停下来歇歇,爷爷老了比不上你们。”他们坐下聊起来,老三有喜说“爷爷,打夯这么累人,不打夯就不能筑坝吗?”爷爷说:“也能筑,但坝不结实,山洪暴发,蓄的水多了,坝就被冲垮了。也就好象你们上学一样?也上了多年学但没学到东西,或学的不扎实,徒有虚名,将来干啥都干不好。”老大有粮说:“爷爷这个比喻很恰当,我们一定好好学习。”老二有余说:“爷爷你看打夯咱打了一大歇子才打了这么一小片,又把我们累的够呛,咱能不能发明一个打夯的机器?打的又快又省力。”爷爷哈哈大笑起来?“有余,你说的对,我正琢磨这个事哩,爷爷老了脑子迟钝又不好使,我想了好长时间也没想出来。你们几个年轻,有文化,脑瓜子灵,好好琢磨琢磨,造出个打夯机来就省劲多啰。”老大有粮说:“爷爷这个提议很好,咱几个结合着咱学的知识,动动脑子,想好了,绘出图样交给爷爷,咱几个比一比,看谁想出的图样最好?”有余、有喜欣然同意,说:“咱下个星期就交图样。”
他们又干起来。天渐渐晌午了,也越来越热了,虽说喝了不少茶水,但由于活重出的汗多,还是口渴难耐。他们累的也快顶不着了,到了晌午,生产队里干活的社员也放工了。只见一男一女两个人飞快地跑过来,原来是他们的爸爸、妈妈下了班来支援他们了。他们一到工地就夺走他们手中的工具替他们干,可孩子们想在爸爸妈妈跟前表现表现都不肯交出工具,只叫爷爷奶奶放下工具休息,爷爷奶奶放下工具也歇不着,赶紧帮助有福有花做饭去了。几个孩子在爸爸妈妈的鼓舞下勉强干了一会,便纷纷放下工具停下了。有春说:“累死我了!看,把我的手都磨出泡了,疼的钻心!”有余说:“我的脚腿被夯砸的还疼。”有喜说:“我的手拉夯绳勒的出血了。”只有大哥有粮还在陪着爸爸妈妈干,因为他身大力不缺。这时两个小弟小妹喊他们吃饭,他们都说:“不想吃。”这时奶奶一看他们累趴那了,又不想吃饭就慌了!埋怨起爷爷来:“都怨你!直赶叫小孩干,你不知道吗?小孩就象初干活的牛犊一样,没长劲,一歇的活你一下子叫他们干了一上午,咋不累趴哪?”爷爷说:“你看他爸爸妈妈在生产队干了一上午活,下了班还到这干,他俩能不累吗?”奶奶说:“他俩都是大人呀,又经常干活锻炼出来了。你们看看他们手上的老茧多厚呀?”他爸爸说:“我小时候还没恁大,我就给地主家扛活、担水,我身材矮小,都是挽住钩担绳子担,一担就是几十挑子。除此以外,我还使唤牲口,犁田、耙田、播种,样样活都干。地主还不叫吃饱,累的干不动了还挨打,身上常常是旧伤摞新伤。”他老婆高桂英说:“别说你的‘光荣’历史了,叫孩子们吃饭吧!”几个孩子听到爸爸说的话可能受到了感动,也可能是歇过来了都感觉饿了,就端起碗狼吞虎咽地吃起来。吃了饭爷爷就叫孩子们回家,一来怕孩子再干累坏了;二来他们有的还要赶路进城到学校准备明天上课。可是他们都没走,看看爷爷、奶奶、爸爸、妈妈那么辛苦,工程还那么大,他们又干了一会才回家准备明天上学去了。他爸爸妈妈看生产队的社员还没上班,他们又帮忙干了起来。他俩可怜、心疼老爹老妈就说:“恁俩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还是歇着干吧,可不要把身体累坏了。工地上我俩和孩子们都不能过来干,全靠恁俩守老铺,如果恁俩累坏了,咱这工程可就煞戏了。”老爹说:“不要紧,我俩都招呼着哩,累不坏,你看,我俩在这干,身体比以前还好哪!不过,我就担心,咱的工程进度太慢,俺俩干了那么一点点,星期天孩子们帮忙干大半天,恁俩还得干生产队里的活,瞅下班时间干一会。照这样下去,咱们今冬明春可修不好。”他又瞅瞅地上:“你看地上的蚂蚁在搬家,俗话说,蚂蚁搬家,大雨哗哗!有可能最近天要下雨。要是下了大雨,地上积水湿滑,不能干,这样进度更慢了。”儿媳妇高桂英说:“咱修这堰塘,改造荒山的事社员都知道了。说实话,议论咱们的话可多了。有人说,咱搞的对,改造荒山利咱家、利大家,如果没人搞,咱这山越来越荒,到时候连烧柴也没有了;有的说,人家改造荒山,也没有占用生产队里的劳力,是利用人家家里老人和孩子们干,刘自富和他老婆也没耽误干集体的活;有的说,他们干那么大的工程,老的老、小的小,干到猴年马月也干不好;有的说,就他那一家特别,不搞集体生产,搞自家的自留山,这不是与生产队大集体唱对台戏吗;有的说,都象他那一家子都搞自留山,谁还搞集体生产,集体生产不是垮了吗?有的还说,在山上乱挖一气,得罪了山神,咱这里可就大难临头了。听说张占有鼓动着一部分社员上大队、公社和县里告他们哩。”刘自富说:“这事大队、公社都知道了,公社付书记昨天找我谈话,批评我了,说咱瞎乎搞,对社员影响不好,与社会主义道路背道而驰,叫咱停工哩。”高桂英听了这话忧心仲仲地说:“咱还能搞成了吗?”她婆母说:“我看难,就是叫咱搞,我看也不容易。”老头子说:“咱不能停,再难也要搞成,大队、公社领导来了,叫他们找我,反正我这把老骨头撂这山上了!”刘自富说:“我同意我爹的意见,不能停。”婆婆与儿媳妇看到老头子与自己的丈夫这么说,也都不吭声了。生产队该上班了,他俩急匆匆地走了,山上又恢复了平静,两位老人又慢慢干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