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5、伤员归队

老猴鬼并不甘心失败，他感到禁吃营养品，群众找到了细粮营养品的替代品就是羊奶、牛奶。你不叫老百姓吃细粮、营养品，可是你不能阻止老百姓养羊、养牛，看样子这一招不行了。还是得想办法抓他们。只要抓着他们就是胜利。根据巡逻、把路口和监视的保安队员们的观察，伤员还是藏在刘桂英、李丽、赵翠平三家。是不是藏在他们三家？还有待于进一步侦察?为此他们又启用了骚三这个大坏蛋。老猴鬼怕骚三不愿意干，就许以重奖和官职。只要能侦察出这三个伤员藏在谁家。不讲抓着抓不着，就给于双倍的奖金，并委任他为第二副保长(董治全是第一副保长)。

一得到老猴鬼的这个许诺，骚三高兴极了。全身心地投入到侦察工作中。他采取“全面撒网、重点捞鱼”的办法。他想光靠他一个人的力量有限，必须多找几个人帮忙，可是找了好些人，人家都知道他那种德行，都不愿意给他帮忙。他想“不扎本，难求利”。他借了“驴打滚”利息的债，雇了十来个经常在我们庄上要饭的孩子，帮他干起来。他安排这些人分片包干，把全村的人都监视起来。每天把发现的情况向他汇报，而他自已则重点监视，侦察刘桂英、李丽、赵翠平三家。他不讲白天黑夜，二十四小时的连轴转地侦察和监视。他怕别人看见他起疑心，他就利用猪圈、羊圈、厕所、柴火垛、墙洞、墙头作为自己的隐身处、观察点。他既像一个贼，偷偷摸摸东躲西藏，又像一个鬼魂，游游荡荡、时隐时现。

再说这三家的伤员，伤都好了，身体也吃胖了。前天部队又来人探望了他们，看他们伤好了没有。如果好了，最近就要派人把他们接回部队。他们心里高兴极了!在老百姓家养伤一个多月，早把他们憋坏了，现在快要回部队了，将要见到日夜想念的战友和首长。将要走上炮声隆隆、硝烟弥漫、杀声震天的战场。他们咋不高兴呀？为了迎接这一天，他们必须作好准备，活动活动筋骨，锻炼锻炼身体，使身体变得更加强壮。所以这几天他们不断地在院内打拳、踢腿、舞枪弄棒。他们在老乡家里养伤数十天，老百姓为救他们作出巨大牺牲，遭受很多麻烦。特别是隐居在这几家期间，这几家的人无微不至的关怀、照顾他们。为他们擦屎擦尿，端茶端饭。现在他们伤好了，该回报他们了。如何回报他们呢？不能外出帮他们干农活，只能在院里帮他们打扫庭院、铡铡草、喂喂牲口和羊。在屋里给他们烧烧锅、哄哄小孩。但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有一双贼眼在窥视着他们。

一天下午，骚三在刘桂英家里墙头上趴着。看到班长刘长富从屋里出来给老母羊和羊娃抱草吃。抱了草，又在院子里活动活动腿脚。骚三欣喜若狂，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是真的吗？他擦了擦自己近几天熬得象鸡屁股眼子一样的眼睛再仔细看看，“是真的。”这一个多月来，他终于再次见到了伤员的身影，他喜极而泣！他为了能再次见到伤员，抓着他们领到赏金，他为此做出了巨大牺牲；身体受过伤，被人咒骂，被父母暴打。但他不死心，天天做梦都在想能再次找到伤员。他继续寻找下去，现在他终于如愿以偿了。叫他咋不高兴呢?这次，我将得到数倍的奖金。还能当上官，有了钱当上官，就能捞到更多的钱财。钱财多了，能置田买地，建造豪华的庭院，还能娶上几房姨太太，到时候，我出门坐车或骑马，美女侍候、家丁保驾、前呼后拥、好不威风!吃不尽的山珍海味，享不尽的荣华富贵……正当他想入非非的时候，一个鸟雀“扑楞!”一下从他头顶上飞过，拉了一泡屎，不偏不倚正砸在他头上，他用手抹去，手放在鼻子上闻闻，臭哄哄的。他随口骂了一句：“这该死的鸟雀，你也嫉妒我，用屎砸我!”一泡鸟屎把他砸醒了。他想起来，他要找的是三个伤员，现在只找到一个，还有两个哩。太阳快落山了，得赶紧去找那两个伤员。那两个伤员在哪里？他又上窝藏伤员嫌疑户李丽和赵翠平家里去了。

他溜到李丽家里。伤员张爱民白天不敢出屋，在屋里窝着，憋闷了一天，想到院里活动活动。他心想:天快黑了，人们都收工回家了，忙于做晚饭。不会被人看到吧!所以他就到院子里踢踢腿、打打拳。没想到又被骚三这个孬种看见了。第二个伤员发现了，骚三高兴的要发疯。还剩一个，他赶紧跑赵翠平家里去了。

他趴在赵翠平家院子里墙头上，朝院子里瞅了瞅。刚巧王为民从屋里出来给母羊添草，又给牲口添草。赵翠平公爹喊:“为民!吃饭。”王为民应了一声:“好哩。”进屋去了。骚三高兴的差一点从墙头上掉下来，真是天助我也!该我走鸿运，发大财了!”这时天已黑透，家家厨房里都冒出缕缕炊烟，飘出饭菜的气味。他肚子饿的“咕碌!咕碌!”叫，嗓子干渴的直冒烟。他才知道自己为了能侦察到伤员，整整几天几夜都没好好吃东西了。特别是今天，他在这三家来往跑动侦察，慌的屁颠屁颠的。不仅米面没砸牙，连一口水也没顾着喝。现在这三个伤员找到了，他多想回去吃了晚饭再去向老猴鬼他们报告。他又怕夜长梦多，晚了，再象以前一样，抓不着。他要趁热打铁，赶紧向候指挥报告。

侯指挥与保长、保安队长正在吃晚饭。他们边吃边聊，商议抓捕伤员的事。老猴鬼说:“解放军伤员有了羊奶喝，伤口已好，身体已恢复健康，说不定很快就要归队，观在抓不着一切都完了!”保安队长说:“那就现在去抓。”老猴鬼说:“你说的怪轻巧。现在连伤员的影子都没见到，上哪去抓？”保交队长说:“你不是派骚三去侦察了吗?”老猴鬼说:“派去了，他还雇了几个要饭孩子帮忙，已经好几天了，也不知查摸到没有？”“查摸到了！”骚三应答着，一头撞进了屋里，刚巧把老猴鬼夹起的一块往嘴里填的肉给撞掉了。老猴鬼一看是骚三大为恼火：“慌恁狠干啥?被狗撵了?”骚三头上冒着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查摸到了!”众人一听喜形于色：“快说!在哪?”骚三没进到屋里就闻到香气扑鼻。现在看到满桌子上鸡、鸭，鱼、肉、蛋，还有香茶与美酒。口水滴溜溜淌了下来，哪还能说出话来？伸手抓住肉菜就往嘴里塞。老猴鬼一巴掌打在了他的嘴上，骂道:“你是什么东西?你也配吃这种饭菜？”他吃不成饭菜，又去端桌子上的茶喝。保安队长“啪!”一巴掌又打在他的手上。“这茶也是你这种人喝的吗!”骚三一看吃不成喝不成就往地上一堆耍起赖来：“您不叫吃，也不叫喝，我就不说了。”

保长看到他那个孬样子，就说:“叫他吃点喝点吧，好叫他说。”老猴鬼就对骚三说:“你说吧，我们吃了再叫你吃。”骚三也说:“我今个一天没吃饭没喝水了。”老猴鬼说:“一天没吃没喝也饿不死你!也渴不死你!你还是先说了再吃再喝。”骚三没法只得忍受着饥饿，吞咽着口水，说起来:“这三个伤员，一个在刘桂英家里，一个在李丽家里，一个在赵翠平家里。”老猴鬼说:“是真的吗?”骚三答:“是真的。是我亲眼看到。他们身体都很好。有的在院子里踢腿、打拳，锻炼身体；有的在给母羊和牲口添草。我还看到他们家里人喊他们吃晚饭，他们应答的说话声。”保安队长说：“是真的，咱就赶快去抓吧！”老猴鬼说:“不要慌!这次抓捕和以前不一样，以前他们伤势严重，躺在床上不能动弹，好抓。现在他们伤好了，身强力壮。我们去的人少或去些不沾弦的人能中吗？再一说他们万一有武器怎么办？”保长说：“侯指挥长说的有理。”老猴鬼叫小队长刘虎理去组织抓捕小组，他们继续吃饭。骚三眼巴巴地说:“我说完了，叫我吃饭吧。”保安队长说:“我们吃完了你再吃。”说着他把没啃净的一根骨头扔到地上。骚三赶紧去捡，保长家的一只大黄狗呲着牙，瞪着眼：“呜!——哇!”与骚三去抢骨头，照骚三手上咬了一口。骚三一松手，骨头被大黄狗叨着跑了。骚三手上的血、眼泪和口水一齐流了出来。不一会儿，刘虎理组织好抓捕伤员的队伍，老猴鬼他们酒足饭饱，打着饱隔，剔着牙齿离开了饭桌。骚三赶紧去抢桌上剩下的饭食吃。这时，保长家的几条狗一拥而上“呼喳!呼喳!”把桌上的残渣剩饭舔吃光了。骚三要去厨房找剩饭吃，老猴鬼说：“走吧，别去吃了，等抓住伤员回来喝庆功酒时一定叫你坐桌子。”骚三只得强忍住肚里饥饿，吞咽着嘴里口水，流着眼里的泪水。跟着他们抓捕伤员去了。

他们还是兵分三路。老猴鬼带一路直扑刘桂英家。

保交队长带一路直扑李丽家。保长带一路直扑赵翠平家。老猴鬼安排说:“尽量抓活的，如果他们反抗，就地枪决!”骚三象牛屄上的蝇子跟在老猴鬼屁股后边又嗡嗡叫起来:“侯指挥长!你不是说，只要我侦察到伤员的藏身之地，就给我发双倍的奖金，并且升官职吗？”老猴鬼说:“你没看我们正忙着抓捕伤员吗？哪有功夫给你发奖金？”骚三不说话了，仍不离不弃地跟着他们。骚三看老猴鬼说话不算数，又发话了:“你给我发奖金吧!不发，我不叫你走!”说着拉着老猴鬼的衣服不放。老猴鬼一看他这个样子，非常恼火！一脚把他踢倒在地上，恶狠狠地说:“你耽误了老子抓捕伤员，老子崩了你!”保安队长说:“不要再纠缠了，等抓着伤员再给你。没有抓着伤员，谁知通你侦察的情况是真是假？”说完后，谁也不管他，都急匆匆地走了。骚三象一只快要饿死的癞皮狗，瘫坐在地上。等候着主人赏给他一根骨头。

老猴鬼、保交队长和保长带着抓捕小组，气势汹汹地去抓捕伤员。老猴鬼再一次提醒他们：“这可能是最后一次抓捕伤员了，成败在此一举。”保安队长说:“只要骚三侦察的属实就一定能抓着。”保长说:“我们不能大意，千万不能象上几次那样，让他们转移或藏匿起来。”老猴鬼说:“对!我们不能大意。一定要做到万无一失，到那以后团团将他们包围起来。叫他们扎翅难飞！外面包围，里面搜捕。如果他们藏在夹墙里，把他们的房子扒掉也要把他们扒出来;如果他们藏入地窖里，就是把地皮挖开，也要把他们挖出来。”看他们这次下这么大的决心部署这么周密。这三个伤员能象以往一样逃过这一劫吗?让我们继续往下看。

三个抓捕小组迅速到达三个伤员各自的住处，他们家里人感到很突然。没有来得及转移或藏匿，伤员也没有机会逃跑，就束手就擒了。他们被五花大绑的拴住。老猴鬼押着班长刘长富从院子里慢慢走出来。人们听说了纷纷从家里走出来，脸上布满了阴云，心里象压了一块大石头。这一次他们的伤都好了，为什么没有转移、藏匿或逃跑?现在落在了他们手里，别想再活了。这一个多月为救他们而死的人都白死了，为侍候他们所付出的心血与汗水白付了。人们担心、沮丧、焦急！谁能拯救他们?老猴鬼押解着伤员。脸上喜气洋洋，心里乐开了花!心想:经过这一个多月的较量。伤员最终没逃出我的手掌。我胜利了!我什么都有了，高官、厚禄、金钱、美女。仿佛都在向他招手。正当他想入非非的时候。前面出现了模模糊糊的身影。他警觉地问:“什么人?”“自已人。”巡逻、把路口的黑影当中有人问答。老猴鬼问:“你们来干什么？”“听说你们抓着了伤员，我们不再巡逻把路口了，来接应你们了。”黑影当中有人回答。“好吧，咱们一块押解着他们回去。”老猴鬼说。黑影中的人答：“好”，“好”字一出口，他们一拥而上，一对一各抓着一个。老猴鬼感觉势头不对，急促地问:“你们要干什么?”这几个人响亮地回答:“我们是中国人民解放军来接伤员回部队的。”老猴鬼他们如梦惊醒，赶紧去抓枪，可是他们的枪、刀早已被解放军战士抓在手中。解放军战士把他们捆绑着。老猴鬼他们象泄了气的皮球。耷拉着脑袋，不吭声了。有人赶紧给刘班长解开了绳索。刘班长一看是董安全连长和他的战友们，说:“谢谢董安全连长!谢谢战友们!”安全说:“刘班长，你受苦了!我们是来接你们回部队的。”他们高兴极了!紧紧地搂抱在一起，激动得泪水直流!保交队长和保长带领的两个抓捕小组，也以同样的方式被董锁柱和另一个班长带的解放军战土抓捕，把张爱民和王为民也解救了出来。

庄上的群众看到伤员被解放军救出来，又看到老猴鬼他们被抓住，脸上阴云扫去，笑逐颜开。心上的石头被搬开。他们奔走相告，同庆同贺!为什么董安全连长会带着解致军战士出现在这里？以这样的方式抓捕老猴鬼他们，解救伤员呢?

前天，董安全连长与董大栓的儿子董锁柱，再次潜回村里看望伤员。看到三个伤员有羊奶、牛奶喝，伤口痊愈身体恢复的很好。就回部队向领导回报。部队首长决定把伤员接回部队，就派董安全连长带领董锁柱和一个排的兵力到村里来接他们。他们赶到村里时，天已经黑了。安全带领部队没敢贸易进村。而是派出两个战士到村内侦察一番。刚巧碰到老猴鬼他们去抓捕伤员，安全连长了解了情况以后，心想:如果现在组织兵力与老猴鬼同时去抢夺伤员，恐怕就要交火，即使能把伤员抢夺过来，他们三家的人也会遭殃。说不定还会伤及伤员和村内村民。就想出这个办法准备把老猴鬼与保安队一锅端。

他就调配布署兵力。一个班去收拾各个巡逻、把路口的保安队员。一个班去保长家里抓捕留守在屋里的保丁与保安队员。另外三个班，他们冒充巡逻、把路口的保交队员分别理伏在他们三家的大门外边路口。等到老猴鬼他们抓捕到伤员，押解着走出大门。他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把他擒拿，解除他们的武装。这样不费一枪一刀，就把他们一网打尽，即解救了伤员，也没有伤及村民。

第二天召开群众大会。在会上，三名解放军的伤员都穿上崭新的军装，红光满面、莫姿飒爽，手执钢枪。重新回到时隔一个多月的人民解放军的队列里。刘桂英、董大拴、董小拴、李丽、赵翠平、王红英，我父亲、老百通、董占运、董尚忠、董占乾、董约伯等人，当然还有我们三个小孩,都请到了主席台上就坐。董安全连长发表了热情洋溢的讲话，他感谢全村的父老乡亲们为救治伤员所做的牺牲与贡献。同时也对老猴鬼、保长、保安队长他们抓捕伤员、迫害群众进行了愤怒的谴责。他讲到这里，就命令战士们把他们带上来。老猴鬼和保安队长被五花大绑地捆着。由解放军战士押着走上主席台。他们耷拉着头，脸色灰白，眼睛暗淡无光，鼻滴滴溜多长，身子抖得象筛糠。昔日的威风一扫而光。人们一看到他们，都愤怒异常。高呼口号:“打倒国民党!”“打倒老候鬼!”“中国共产党万岁!”“人民解放军万岁!”口号声此起彼伏响彻云宵。人们又高喊起来：“枪毙他们，给死去的亲人抵命!”董安全连长说:“他们作恶多端，罪大恶极。你们要求枪毙他们，心情可以理解。但我们是共产党领导的中国人民解放军。这些坏蛋我们先带走，等到人民政府成立，我们交给人民政府，按法律去惩处。保安队员有愿意当兵的跟我们走，不愿意当兵的，我们发路费可以回家。”人们又高声喊叫起来:“咋不叫保长董尚勤带上来？”董安全连长说：“咱这个地方，人民政府尚未成立。还叫董尚勤先干着，他现在正在保公所清理老猴鬼他们收交上来的细粮、营养品，准备退还给你们。被他们挥霍吃掉的，折成现金发放给你们。我们宣布从现在开始，取消老猴鬼他们制定的禁吃细粮营养品等一切土政策。人们又欢呼起来:“中国共产党万岁!”“毛主席万岁!”“人民解放军万岁!”

散会后，董安全连长带领全体战士由我父亲和我们三个小孩及众乡亲们领路到董埠口村南边埋葬抗日战争和解放战争牺牲的战士们的墓地以及这次抢救伤员而牺牲死亡的董怀忠、董张氏、董王氏的墓地前进行吊唁、祭奠，向他们献花，向他们致敬。第二天，被群众用鲜血和生命救治的刘长富、张爱民，王为民和他们的战友一道，又开赴人民解放战争的前线!

解放以后，人民解放军把老猴鬼与保安队长交给新成立的人民政府。人民政府法院于1950年把他俩判处死刑执行枪决，保长董尚勤和保副董治全1953年参加潘疤拉反革命暴动，也被人民政府镇压。

2016.10.25.早饭后完成第-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