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4、大栓家里吵闹声
(2023-09-08 16:03:1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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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育军事历史情感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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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大栓家里吵闹声
在大拴家里,对于爱民住在这里,也有人反对。那就是他的儿媳妇小慧。在她没生孩子之前,爱民为了躲避老猴鬼搜捕暂时转移到她家里,她就不满意。一是害怕爱民在她家里被老猴鬼发现,连累他们;二是怕麻烦。为伤员洗衣、做饭、端饭、喂饭、烧茶,端水洗脸,甚至大小便,掂尿罐、倒尿罐,样样都得为他干。年轻人懒惯了,这些活虽说都是公爹或公婆干。但公爹、公婆忙不过来,其它活她也得干。忙得她一时一刻不得闲;三是嫌脏,张爱民伤势严重,大小便不能上厕所。都是便在屋里尿罐里,屋里臭哄哄、臊哄哄,苍蝇、蚊虫嗡嗡响,年轻人爱干净,闻见臊臭味就捂鼻、恶心、远离;四是她快要生产了,有一个大男人在她家里边,多不方便,多不雅观。所以她对张爱民住在她家很是不满。所好的爱民没住几天又转移到小栓家里。她生了孩子刚下奶水,奶水也不多。她的宝贝儿子就不够吃,公爹公婆又把毛毛抱来分吃她的奶,她更有意见了。她强忍着心中的愤懑,敢怒而不敢言。现在她公爹公婆又把张爱民弄到她家里,又喝她的奶水。她终于忍受不着心中的不满,与她公爹大闹吵翻天。她说:“我的奶水是给我的孩子吃的,不能给外人吃!”大栓说:“爱民不是外人,是我的救命恩人!”小慧说:“是你的救命恩人,与我何干?”大栓火了,气鼓鼓地大骂起来:“混账!我是你公爹,是你丈夫的父亲!”小慧也不甘示弱地说:“你是我丈夫的父亲,又不是我父亲!”他俩吵的不可开交。大栓老婆说:“好了!好了!别吵啦!叫爱民听见了,心里啥味?叫外人听见了笑话。要是叫老猴鬼他们知道了,更不得了!”他俩才停止了争吵。大栓气的坐在一边生闷气;小慧气的坐在床上痛哭流渧。她多么想念自己的丈夫,如果自己的丈夫在身边,可以帮助她说服自己的公爹。也不会与公爹生气吵架。自已在怀孕三个多月的时候,丈夫被中央军(即国军的军队)拉壮丁拉走了。现在也没信,也不知在哪里?是死是活?她想到这里哭的更厉害了!她婆母杜真不断地劝慰她:“别哭了,哭的多了,会查妈(即不下奶水)。”小慧没好气地说:“叫妈查完了才好哩!谁也吃不成!”正在这时,她的小宝贝儿子醒了。她婆婆杜真说:“喂他吧,别叫他饿坏了?”“饿死他才好哩!”小慧没好气地说。“别说气话了,喂他吧。”小慧看到孩子饿的嗷嗷直哭,心疼了,抱起孩子喂起来。大栓说:“别叫他吃完了,给爱民留一个。”小慧一听公爹说这样的话,又来气了!把孩子往床上一扔,说:“不叫他吃了,都留给你那个恩人吃吧!”小孩子又在床上哇哇大哭起来,她又气的痛哭起来。大栓气的唉声叹气,杜真气的不断地掉泪。
这时,有一个人推门而入。“爹!娘!媳妇!我回来了。”大家一看,不是别人,正是自己昼思夜想的亲人,父母的儿子,妻子的丈夫,孩子的父亲——锁柱回来了。真是喜从天降!全家人也不生气了,都紧紧地抱在一起,高兴的流出了泪水,小慧眼里闪动着泪花,拉着丈夫的手说:“锁柱,你走了恁长时间,也不捎回来信,把人想死了!你看咱们的宝贝儿子出世了,都当爹了!”小宝贝也仿佛见到了爸爸,很是高兴!也不哭了。大栓与他老婆,站在儿子跟前看了又看,摸了又摸,看儿子瘦了没有?一看儿子没变样,还是那么胖,那么壮实。喜悦地笑了!妈妈问:“吃饭了没有?没吃,我给你做饭去。”锁柱说:“不饿。我身上还带着干粮呢!”说着他从挎包里掏出两包饼干。他说:“我本来想在外边买点大米、好面和红糖。我估摸着小慧快要生产了,给她买点补养补养,听有人说咱这来了个老猴鬼禁吃营养品,就是在外边买了,也会被他们搜走,所以我没敢买。”锁柱又问:“这是咋回事?”他父亲把村里发生的情况述说了一遍。锁柱一吃非常气愤!“这个老猴鬼真毒辣!实行这个办法,叫伤员和乡亲们没少受苦。”小慧说:“可不是吗?我过月子,连个鸡蛋和一口糖水都吃不到,看把我瘦的,奶水也不多,小孩吃不饱。”他父亲问:“在哪当兵?你咋回来了?”锁柱说:“我现在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效军,跟咱们庄上刘桂英的丈夫董安会在一个部队,他现在是连长。我就在他连里当兵。我受了伤,伤刚好,部队首长叫安全连长查找在咱们庄上算伤的伤员是否还活着。因为俺俩是一个庄的,对庄上的情况熟悉。所以他就带着我回来了。”家里人猛一惊喜:“安全也回来了?”“是的,他回家了,查摸一下伤员的情况,顺便看看家里人。”他爹妈和小慧都问:“你受伤了?咋受的伤?”锁柱说:“提起受伤这事,一言难尽!”他心情沉痛地说起当兵的惊险经历!
那是半年以前。我被国民党匪军抓壮丁抓走。和我一起抓走的人很多,当官怕我们逃跑,用绳子把我们的胳膊和手捆住。又用绳子把我们象串蚂蚱串子一样连串在一块。就这样还是不断地有人把绳子弄断,解开,逃跑。当然,也有些人没跑掉,抓回来当众枪毙!有一天夜晚,我们睡在一个屋子里。半夜里我睡的迷迷糊糊被惊醒。有不少人在解绳子,准备逃跑。有一个好象壮丁又不象壮丁的说:“不要慌,等外面的人解决了站岗的再跑。”有人不听他的劝告,就慌着往外跑,我看他们逃走了,我也慌着往外跑。那个“壮丁”把腿一伸,拌了我一跤,等我站起来还要往外跑。那些先逃走的壮丁已被抓了回来,押到一个空场子里。叫我们没逃跑的人站那看着。几个拿刀、拿枪的匪军,把他们的腿一个一个地砍断,再打死。并扬言:“谁要再逃跑,就是这个下场!”场面惨不忍睹!把我们吓的要死!我想,我亏来被那个“壮丁”拌了一跤,不然的话,我也和他们一样被打死了。
又有一天,是一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里。壮丁住在一个大院子里。到半夜,我看见那个拌我一跤的“壮丁”正在偷偷地用一个玻璃片割绳子。他问我:“跑不?”我害怕再跟上次那样没跑掉抓回来被砍腿打死。我没荅应,不一会儿跑了许多人。外面枪声大作,吆喝声震天,说:“壮丁跑了!快追!”结果枪响了一阵,吆喝声停止了。逃跑的人一个也没抓回来。那个象壮丁又不象壮丁的人也不见了。当官的回来查查我们没跑的人,只剩下几十人。可气坏了!把看守壮丁的军官和士兵当场枪毙!他们又把我们没逃跑的人毒打一顿,说我们没有向他们报告壮丁逃跑的消息。后来听说是解放军的一个班的战士,混入到壮丁队伍中,策反解救壮丁。那次被解救的几百个壮丁都参加了中国人民解放军。据说那个第一次逃跑,用腿拌了我一跤的“壮丁”也是解放军里的一名战士。从那以后,匪军看管的更严了,我们再也没有逃跑的机会了。我后悔第二次没有跟他们一块逃跑。
我们这几十个壮丁,加上从其他地方抓来的许许多多的壮丁,也没有来得及训练,就把我们编入到兵营。开赴前线打起仗来。我们没有上过战场,没有训练过,也不会打枪。一听到枪响,有的吓的尿裤子,有的吓的拉稀屎,有的拉不开枪栓,有的把手榴弹不拧开保险盖、不拉弦就扔了出去。解放军很快就突破防线打过来了。我们阵地上黑鸦鸦的人,纷纷中弹倒下。打死的人象谷摞子一样一堆一堆的不知有多少?受伤的,喊爹叫娘争相往担架上爬,担架都抬不及。我也受伤了,伤不重,我没下火线,战斗进行不到半天。国军的队伍象潮水般的溃退下来,调头往回跑。当官的就开枪射击,接连打死不少后退的人。但还是弹压不着,没办法,我也往后逃跑起来。
我虽说受伤了,但我还是忍住疼跟着奔跑了几十里。当官的才叫停下来,收拾残兵败将,发现一个师的兵力,所剩不到二百人。还没等喘息过来,放哨的士兵报告说:“解放军的大队人马又追赶过来了。当官的又赶紧领着我们逃跑。我的腿伤流血越来越多,腿疼的越来越厉害,实在跑不动了。当官的跑到我跟前看了看,我要求找卫生员用担架抬着我走。当官的说:“上哪找卫生员?卫生员不定死哪去了?哪有担架?干脆赏你个花生米吃吃,送你回老家吧!”我和战士们一看当官的要枪毙我,都大哭起来,一齐跪下求情。我爬着抱住当官的腿说:“长官!别打死我,我伤好了。还能上战场打仗!”另外也有不少士兵为我求情说:“别打死他,他是为党国打仗负的伤。我们几个愿意用门板抬着他走。”这个当官的说:“为党国打仗负伤的人太多了,能抬得完吗?抬着他走净是拖累部队行军!”我哭的鼻渧一把泪一把,又苦苦哀求:“别打死我!放我一条生路吧!我家里还有年迈的父母和妻子。还有未出生的孩子,需要我回家照顾!”这个当官的说:“别啰嗦了!共军马上要追过来,好!我送你回家!”说着抬手一枪打在了我身上,我倒在了血泊里,什么也不知道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我醒了。我发现我已经在医院里了。我好象做梦一般,我不是死了吗?怎么会在这里?“醒了!醒了!三天了,你终于醒过来了。”我睁开眼,看到我旁边的护士,还有那个拌了我一跤的那个“壮丁”,就问他:“你怎么也在这里?”护士说:“他是我们中国人民解放军的一名战士。这次,就是他把你救回来的。”那名战士说:“你们的部队把你打死以后都逃跑了,我们追赶到那里,发现好几个跟你一样被当官的打死的伤兵,我们一个一个地检查他们的尸体,看有没有活的?那几个都已经死透了。只有你还有微弱的心跳,当时也没有卫生员和担架。我就把你背到了医院。”护士说:“我们赶快抢救你,可是你一直未醒,我们以为你醒不过来了,准备放弃。可是这名战士一直守在你身边,不离不弃,三天三夜,你才醒过来的。”我眼里流出了泪水说:“谢谢你又一次救了我。”这时主治医生来了,一检查说:“失血过多,赶紧输血动手术,取出身体里面的子弹。不然的话,他再一次昏死过去,就永远醒不过来了。”这名护士把我推进了手术室。另一名护士说:“血库里没有血了。”这名医生说:“赶快组织人验血,配对血型。”一说输血,呼啦啦来了很多战士,要求输血。经过化验还是这名战土的血型与我的血型相符。他立即挽起袖子,伸出胳膊。医生把针头扎进了他的血管里,抽出了大半瓶子血。他的血液很快流进我的血管里。医生又给我做手术取出了子弹,我又一次得救了!我拉着他的手,泪如雨下连声说:“谢谢!谢谢!”他说:“不用谢,这是我们应该做的,你在这里好好养伤吧,我走了。”他又回到了他的部队,后来转战南北打蒋匪去了。我在医院里养了一个多月,我的伤好了,身体康复了。部队首长问:“你是愿意回家?还是留下?”我当然愿意留下上前线消灭更多的蒋匪军,另外我要找到那名多次救我的战士,我要当面谢谢他。我后来被编入中国人民解放军某部。谁知恁巧?又分到董安全的连队,安全和他的战友们对我很好,我又学会了作战的本领,后来我又打听到救我的这名战士叫张爱民,这次我又跟着他回来,寻找那几名受伤的战士,其中就有我的救命恩人张爱民。
他爹大栓说:“你真找对了,他们几个就是为救我和小栓、桂英、李丽我们几个受的伤,张爱民又正好住在我们家里。”接着大栓就把他们如何救人负伤,又如何住进董占乾医院。老猴鬼与保长、保安队如何抓捕他们,实行禁药、禁吃营养品,乡亲们如何保护,救治他们等等情况讲述一遍,锁柱听了深受感动,高兴地说:“想不到这么巧?我的恩人就住在我家里。”大栓说:“刚才我还因为叫小慧给伤员奶水喝与小慧吵架哩。”小慧红着脸说:“爹!别说了,俺不是不知道张爱民是锁柱的救命恩人吗?现在俺知道了,别说喝俺一点奶水,就是吃俺的肉,喝俺的血,俺也愿意!”锁柱说:“快领我去看看我们的救命恩人张爱民。”他爹开开门葫芦的门(指堂屋用夹山墙隔开的一间屋子)。张爱民已在床上坐着。听到他们的谈话,由于行动不便就没有出去。锁柱进屋,一眼看到拌了他一跤又救他上医院,又为他输血的那名战士张爱民。就大踏步地走到跟前。紧紧地抱着了他!激动的热泪盈眶说:“我的救命恩人!我可找到你了!要不是你多次救我,几个董锁柱也没有了!你又救了我爹,俺家几辈子也报答不完你的恩情呀!”爱民也激动地流出泪水说:“我的命也是乡亲们多次救的呀。”小栓的娘王妈妈在部队里也救过我,没有乡亲们和小栓及你们全家相救,恐怕几个张爱民也不会在世啊!”大栓说:“俺们救你只是付出了一点奶水,而你却是拿命救俺啊!”爱民说:“你们也同样为救俺付出了生命,象董怀忠、董张氏、董王氏等等。”锁柱说:“咱们军民是一家,是鱼水关系,谁也离不开谁,互相救助是应该的。”大栓说:“爱民,那我们救你,叫你喝一点奶水,你也不要再推辞了。”锁柱又看着爱民的身体,身体虽然消瘦,但没有什么大碍。只是由于身体缺乏营养,伤口还没有完全愈合。”锁柱说:“爱民哥,你在我家好好安心养伤。小馨的奶水你只管喝,尽管不多,但对你的伤口愈合会有好处的。”爱民说:“奶水我喝了,你的孩子咋办?”锁柱说:“没事,农村穷人的孩子没那么金贵,不吃奶水,饿不死他!”小慧说:“就是饿死他也是应该的。”爱民说:“可不能那样说,他是我们的下一代,将来建设新中国要靠他们的。我们可不能叫他们饿死噢!”小慧说:“好!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不会叫他饿死的。”爱民提醒锁柱说:“你俩这次回来可别叫老猴鬼他们知道了,他们知道了会抓你们的。”锁柱说:“不会的,我俩都是化了装偷偷回来的,他们不知道。”
再说安全回到家里,桂英与安有也非常高兴。安全把这次与锁柱一同回来寻找伤员的事说了。程英说:“伤员都在咱们庄上,一个在咱家里,一个在小栓、大栓家里,一个在赵翠平家里。他们都是为救俺几个负的伤。”桂英也把救他们的情况以及村里乡亲们如何救治他们的情况说了。特别是董怀忠、咱娘和小栓的娘为救他们献出了自已的生命。安全听了不着的赞叹:“好!好!他们救了你们,你们又这样救治他们,做的对!做的好!这正如毛主席所说,军爱民、民拥军,军民团结如一人,试看天下谁能敌?我们的部队正是靠着军民团结才打败了敌人。”我现在就要看看在咱家养伤的那名伤员。
老班长刘长富听到有人来,不知是谁,赶紧钻到夹墙里面躲起来了。桂英喊:“刘大哥!出来吧,你的老战友来看你了。”刘长富听到老战友来,不知是哪位战友?赶紧从夹墙里出来,他们互相一看,都惊呆了!刘长富说:“你是在黄山战役中救我负伤的那个排长?”安全回答:“是。”安全赶紧接着问:“你是在那次战役中被我救出的那个机枪手?”刘长富答:“是!”他俩紧紧地拥抱在一起!激动地流出了泪水!刘长富惊喜地说:“想不到!想不到!咱俩在这相见?”安全说:“你要不救桂英他们,你也不会受伤,咱俩也不会在这相见!”刘长富说:“在黄山战役中,你要不救我,我就死了,也不会再救桂英她们了!”安气说:“你是桂英他们的救命恩人。”刘长富说:“你是我的救命恩人,我在你家养伤,你们一家都是我的大恩人!”安全问:“你的伤好了没有?”长富说:“好多了,多亏喝了桂英的奶水。”安全又看了孩子,孩子身体虽说瘦些,但也没什么毛病。桂英说:“多亏了西院里王香,是她天天来喂咱的小宝宝。”安全说:“多谢谢人家。”他又看看自己的妻子和弟弟说:“你们辛苦了,也要谢谢你们,希望你们俩把刘班长照顾待候的更好。”他又到母亲与父亲的灵牌前祭奠了他们。
他又看望了那两个伤员,他们的身体和刘班长一样都没有康复。第二天,他与锁柱秘密见到了我父亲、老百通、董占运、董尚忠、王红英还有我们三个小孩。他说:“感谢你们为救伤员所作的付出与牺牲!”他把部队所发的救治伤员的资金发给我们,我们都不要,我们说:“要钱现在也无法给伤员买营养品,再说部队正打仗,资金紧张、物质匮乏。你们还是带回去吧,我们农民再困难,老猴鬼封锁的再厉害,我们也要想法把伤员救治好!”安全说:“谢谢乡亲们!过一段时间,伤员的伤好了,部队会派人来接他们的。”
他俩本想在家乡多住几天,家里人也有这个意思。但考虑到现在解放战争已到关键时刻。他俩想赶快回去参加战斗,便急匆匆地回部队了。
2017.4.8上午完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