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突击检查

赖改运走了以后，保长与保安队长他们又研究下一步的行动。保长说：“看样子伤员已转移到庄上了，到底转移到谁家呢？”保安队长说：“装车的董留柱和赶车的董尚忠肯定知道，不如把他们抓过来问问不就知道了？”董全说：“他俩要是不说呢？”“不说就严刑拷打，不怕他不说。”保长说：“这样做恐怕不妥，不如现在趁伤员才进村，还没有安置好，来一次突击检查，找董尚忠看他把瓜都送给谁家了，送给谁家就上谁家检查。如果送给他家三布袋或两麻包瓜，发现少了一袋或一麻包瓜，对不够数，这里就有猴戏了。要是再加以仔细搜查，肯定能查出来。”保安队长说：“这倒是个办法，事不迟疑，赶快组织人搜查！”保长说：“叫董尚忠领着你们去查，如果少个十斤、二十斤的，可能是吃了？如果成布袋成麻包的少了，就可能装的是伤员，你们一定给我追查出来！”

董尚忠领着赖全和几个保安队员去查瓜。他的心又悬起来了，这三个装伤员的麻包送给了谁家，他心里十分清楚，这三个伤员现在不会在麻包里装着，少了三麻包瓜，该如何解释？即使再把他们装进麻包当成瓜，也瞒不过去，检查人员肯定会把他们查出来的，如果查出来，今天我们费恁大的劲把他们救出来就会前功尽弃。这样还会连累接受伤员的家庭和我自己。这些都是小事，更为重要的是这三个伤员还会死在他们手里。这可怎么办呢？不领他们检查吧！不中，领他们检查吧，肯定会露馅。他想找我父亲与老百通商量，但已来不及了，他想通知董怀忠与董占运家里人，叫他们作好应付检查的准备也不可能。他想糊弄检查人员，给检查的瞎乎报数，送多报少，恐怕对不着数也不中，他心里害怕极了，怕他们看出自己内心的恐慌，会生疑，只得硬着头皮，强装镇静，领着他们检查去了。

检查其他家庭他都不怕，每家几袋瓜，有多少斤，他都如实报数，很快检查就要到董怀忠与董占运两家了。他的心跳加快了，两条腿好象灌了铅坠一样迈不开步了，背上好象背了千斤石一样走不动了。他想倒下去死了算了，叫他们查不下去。可是，这样能阻止他们查吗？何况自己也倒不下去，也死不了，不是还得领着他们查下去吗？他迈着沉重的步子慢慢地走动。心里默默地祷告：“老天爷！保佑我吧，别叫他们查出来！”他领着检查组先到董占运家里去。他送去的一大麻包瓜和两布袋瓜都还在屋里放着。董全摸摸麻包，确实是瓜，打开看看也是瓜。一个保安队员也摸了摸两个布袋都是瓜，打开看看还是瓜，又过过秤，少了十来多斤。赖全也没说什么，尚忠心里稍微轻松一些。当领他们去董怀忠家里检查的时候，他的心又紧张起来，他心里默默地念叨着：但愿董怀忠家里两麻包“瓜”和一布袋“瓜”也和董占运家里一样还都在。如果没有了怎么办呢？他不敢往下想，战战兢兢地走进了怀忠家里。还没进门就喊：“怀忠嫂子，我送你家的两麻包瓜和一布袋瓜还在不在呀？董全与保安队要来检查、验证一下。”怀忠老婆在屋里应答：“在！在！查看吧，那些瓜我们还没吃呢，都还在屋里放着。”他们到屋里果然看到两麻包瓜和一布袋瓜在当门墙边放着。包口和布袋口的绳子还没解开。董全照例摸摸两个麻包，他摸的很仔细，先摸上面，后摸中间，再摸下面，都是圆轱轮的，好像是瓜，解开口看看果真是瓜，一个保安队员摸摸布袋，又打开看看，一点不假也是瓜，又过过秤，也没差多少。董尚忠的心放下了，长长出了一口气，擦了擦头上的汗水，他们向保长与保安队长回报去了。

事后，董尚忠与董留柱很是纳闷，奇怪？明明送到他们俩家三个大麻包装的都是人，为什么检查时会变成瓜呢？原来这都是怀忠老婆红英与董占运的杰作。伤员送到家后，红英感到保长与保安队长肯定会知道伤员是混装到瓜车上转移到庄上老百姓家里的，他们不会善罢甘休，一定还会从瓜袋子上下手查找。因为这些瓜没有卖到集上，都是成袋子、成麻包的分送到部分群众家里。只要记着送给谁家几袋子，几麻包瓜，多少斤数。肯定能查出伤员的下落。所以他就立即去找董占运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董占运一听感觉有道理。他俩就合计如何把三个麻包里的人再变成瓜。刚巧，董占运的小孩舅家也种了一块瓜，开了园，董占运家没种瓜，他小孩舅就给董占运家送来了两袋瓜，董占运只顾忙于营救伤员，也没有顾着吃。只有他老婆和小孩吃了两个瓜，其余的还在那放着，他就给董怀忠家送去了一袋，这一袋他装到自家麻包里，不够数，他就把自己背回来的几个瓜装进去了，基本够数了。他送给怀忠家里一袋瓜，分装到两个麻包里，更不够数，咋办呢？那时群众家里门前差不多都搭葫芦棚，栽上几棵葫芦，葫芦秧爬满棚子可以遮阴乘凉，结的葫芦嫩的可以做菜吃，老的可以开瓢，舀水、挖面用。怀忠和占运两家也都有葫芦棚，结的葫芦滴溜搭挂很多，他们就摘了一些大葫芦，还不够，又上菜地里摘了一些绞瓜和金瓜，它们都是园鼓轮的很象西瓜，把这些装到麻包底下最下面，上面又装上西瓜，凑够了两麻包瓜的重量，都扎着口，在屋里放好，所以董全和保安队员来检查时，三个麻包的人变成了大西瓜，保长与保安队长通过检查送的瓜想找出三个伤员的计划又落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