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得身形似鹤形，千株松下两函经；我来问道无余说，云在青天水在瓶。》这是唐朝太守、著名的学者李翺，在拜访药山禅师后慨然写下的一首诗偈。

我念高中时读到这首诗，当时就欢喜非常。尤其是药山禅师在面对李翱毕恭毕敬地请教：「如何是道？」时，只是将手朝天朝地的上下一指，简单地说了一句：「云在青天水在瓶」。当时读完内心就澎湃不已，年轻的心中以为自己已然悟出了真道。现在想想当时的年少轻狂，还真是有趣。

我年轻时，除了迷恋卡缪、卡夫卡，这些西方存在主义哲学思想大家之外，对于中国的禅学思想大家，不论是白居易、韩愈、欧阳修等，也都有着强烈的景仰。白居易与鸟窠禅师；欧阳修与明教禅师；韩愈与大颠禅师；李翱与药山禅师的对话录，都是我愿意熬夜研读的思想著作，其中好些诗句、偈子，现在都还能朗朗上口，而这些富有智慧哲理的对话，也是建构我的生命思想的主要养分。

前几天，教我们中医药基础知识的钮老师，为了解释中医药基础理论的博大精深，在黑板上写下了这首诗偈，我看了大为震动，《道法自然》这四个字立刻跃然于胸臆。这几天我每逢独处时就会再三、细细地琢磨这句话，对「云在青天水在瓶」竟有了另一番的理解。看来岁月不仅仅只是皱纹和沧桑而已！快意也！

（插曲：昨天老公带了一大堆吃食，到我们闭关学习的地方来慰劳大家。由于他今天就要飞去伦敦参观欧洲一年一度最大的有机和环保展览。我昨天送他上车时，揖手抱拳，对他说：送君千里、终须一别，相公，就此别过！结果他回头瞪了我一眼，以为我疯了！哈哈！都是欧阳修惹的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