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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北京。人虽然回来了,心却留在那里了!
他是个10岁的小男孩,身体没有大碍,只是有点皮肉轻伤。大大的眼睛,两个浅浅的小酒窝,笑起来像阳光般的灿烂。做团体治疗时,他是最喜欢举手答问的孩子,活泼聪明可爱。
当他交给我画好的图画时,白白的纸上只有一间以黑笔描绘出来的、空空荡荡的屋子框架和屋旁的一颗画满红苹果的苹果树,其他部分则是大面积的空白。我轻声问他:这些空白的地方还画些什么吗?他突然低下头来,和刚才活泼的神色完全不同。
我带着他静悄悄地走到一旁,再轻声问他:不开心吗?
他低沉的回答:我想我爸爸和妈妈!
我顿时明白,他失去了父母!
我花了将近半个小时陪着他,没有说什么话,只是让他坐在我身边靠着我。当我们必须离去时,我把电话号码留给了他,也问带着他的老师要了电话,我告诉他也告诉自己,我一定会打电话给你,我即使回到了北京,也要时时知道你的情况。当老师写给我今后可以联系的电话号码时,他突然在地上捡起了一张脏兮兮的小纸片,拿了一支彩色笔,认真地写下了两个电话号码,一个是爸爸的,另一个是妈妈的,他说:金阿姨,你也可以打我爸爸和妈妈的电话找我!
终要离别时,他用力地抱着我,在我耳边小声地说,金阿姨,我会想你。然后,用力地亲了我的面颊,就飞也似的跑了!
我在缓缓驶去的车上,隔着婆娑的泪眼看见他落寞地牵着另一个3岁大孤儿的手,慢慢的在帐篷间走着。
他也是个10岁的小男孩,手臂被砸断了,打着厚厚的石膏吊在颈上,脸上有好几处明显的瘀伤,斯斯文文、安安静静地坐在角落。他的眉宇之间有一种清秀的书卷气质,一看就是个学习非常好的孩子。
刚开始进行团体治疗时,他只是简单的回应了几个问题,可是进行到第3个环节时,他突然哽咽地说:我不想说话了,可不可以。我马上请同行的伙伴继续照顾其他几个孩子,自己则拉把椅子坐到他的身边,我悄声问他可不可以搂着他,他点头同意,只是提醒我不要碰到他的手臂,他说:好痛!我说:好的,我会小心,我们不要说话,就坐在这里听其他小朋友说话,如果你想说话你就说话,如果想回房间就回房间。他点点头,说不回房间。
十几分钟之后,他靠向我,以几乎耳语的音量哽咽地告诉我:金阿姨,我旁边坐的同学死了,他的头上有个大洞,有好多血和其他的东西流出来。说完,哽咽转为啜泣,我没说话,只是轻轻地搂着他。
他最终决定加入了团体的讨论。当谈到自己以后的愿望时,他哽咽但坚定地说:我以后要当建筑师,我要盖坚固的房子给大家住,地震来了也不害怕。
短短的三天,我搂过了数以百十计孩子的单薄肩膀,聆听了他们的恐惧和伤痛,心疼地为他们流泪哭泣,我知道短短的几天绝对不够,他们需要更完善的辅导计划,这也正是我此行最大的目的。这几天,只要是接受媒体采访,我就不厌其烦地说一遍:我好害怕一件事情会发生,那就是灾难发生时各方的资源在第一时间大量的涌入,人力、物力、爱心等等都是丰沛的,可是几个月后,当大家都必须回复正常作息,都必须回到各自的家乡和工作岗位后,这些苦难的孩子们又会遇到另一个残酷的挑战,我害怕他们已经被抛弃一次了,他们不能承受再被忽略抛弃一次的二度伤害!
因此,对这些孩子的中长期心理辅导和教养计划才是我最关注的问题,也是我发誓一定倾尽全力去做的事情。
我真的希望除了自己参与全国妇联和杨澜所倡仪的孤儿救助计划之外,我所有拥有芳香疗法专业护理培训的IFA学生以及私塾的学生都能把自己所学的投入到这项计划中,因为我能清楚地看见,当我们握着孩子的手,把精油滴在他的手掌心,轻轻地帮他按摩、以母亲的慈爱和心灵耐心地听他说话的美好画面,我相信这是对孩子们最好的抚慰方法之一。
由于必须准备24号即将在上海开课的爱恋芳香私塾,今晚我离开了四川。此刻,北京郊外的家宁静而安全,我的心却挂念着拥挤在绵竹南院帐篷里孤独害怕的孩子,以及夜里伤口疼痛辗转反侧在华西医院病床上的孩子,我祈祷今夜有温柔美丽的天使飞入他们的梦乡,轻吻孩子们苹果般的脸庞,为他们拭去脸上犹湿的泪水,在他们的耳旁哼唱妈妈的摇篮曲。
今夜请苍天垂怜,保佑这些经历苦难的孩子们!
新浪sina女性深入灾区“母爱在行动”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