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我之歌——顾福生1960-2015作品选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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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白先勇 |
自我之歌——顾福生1960-2015作品选集
地 点:诚品画廊︱台湾11073台北市信义区松高路11号5楼(诚品信义店5楼)
开放时间:周二~周日11:00-19:00(周一休馆)
诚品画廊即将于2016年1月9日~2月28日举办顾福生个展「自我之歌——顾福生1960-2015作品选集」(王嘉骥策划)。顾福生视此为今生可能的最后一次个展;故此,我们特别在数百件尚未在台湾展出过的作品当中,初步择选了近六十件,作为他超过半个世纪艺术生涯的回顾与巡礼。
顾福生在1934年出生于上海;1948年举家随父亲顾祝同将军及国民党军队迁台。从小喜欢画画;师大艺术系毕业时,已经参与「五月画会」展出,是台湾现代美术的代表人物之一。顾福生的挚友白先勇曾经形容:艺术对顾福生而言,是毕生狂热而执着的追求。「假如每个人都必须选择一种生活方式,画画就是我全部的生活,我的思想在里面,我的情感在里面,我的生活细节全都在里面。」顾福生的创作忠于自我,潮流从来与他无关,反而喜欢耽溺在现实与不现实之间的潜意识世界,任幻想和梦境自由驰骋。他的作品是自然而然产生的,任何事物或情境都可以是灵感。他所做的即把内心感觉表现出来,也因为任何时间、地方、一事一物、颜色、线条皆可作为表现手法。他随手捻来的媒材多元而丰富,显现出天马行空的偶发趣味和美感。
探索生命意义是顾福生毕生创作的中心,「人」更是他重要的主题,因而作品瀰漫著现代主义和存在主义哲学。策展人王嘉骥曾经指出:「顾福生的创作启蒙是从个人的『身体』出发,直接诉诸其『当下性』,并以鲜明的扭曲及变形风格作为表现。」他的人体多是变形而拉长的,这样的强烈表现至今仍然独树一格,具有憾人的视觉和情绪感染力。顾福生说:「我画的是人的深深内里和外界的感受,人和人的关系,或是人和周围环境的关系,和大自然的关系,人生是谜语,是梦幻,生命是多么的脆弱。」人性的扑朔迷离,人际的聚散离合,人体的神秘爱欲及人生的梦幻现实等,都是他藉以传达意念的媒介。他的作品散发出浓郁的文学气息和对生命议题探索不尽的省思,充满感情和戏剧性。
关于顾福生的创作,大致可以按照他不同阶段的旅寓略作区分:台湾时期(1956-1961)、法国时期(1961-1962)、纽约时期(1963-1974)、旧金山时期(1974-1990)、波特兰时期(1990-2002)、芝加哥时期(2002-2007)、洛杉矶时期(2007至今)。从早期包覆在无尽的孤独和苦闷中的无头人体,中期对生死意识的反思和梦幻与现实并呈的书写,到晚近奔脱世俗羁限,宛若繁花圣境对生命动力的讴歌,此次「自我之歌」展出的不仅仅是顾福生超过半个世纪的创作历程,更是一位诚挚艺术家穷尽一生对人、人生、生命最深的缱绻眷恋。
自我之歌 顧福生的藝術
從《謫仙記》到《孽子》,白先勇是現代文學的先驅;從《撒哈拉沙漠》到《我的靈魂騎在紙背上》,三毛是流浪文學的傳奇作家,白先勇到三毛,他們之間有何連結?
答案是藝術家顧福生。
孤獨是人的宿命,但可藉由友誼將之撫慰;顧福生與白先勇友誼的緣起,應是這句話的絕佳見證。顧福生最早是由閱讀認識了白先勇,而白先勇是看到五月畫會展覽得知了顧福生。兩人的相識,卻真正始於顧福生的二姐與白先勇的三哥結為連理,兩人在婚宴上一見如故,自此在創作之途上結為莫逆之交。
鑑於顧福生「每幅作品都能寫出一本書」的文學氣質,白先勇在創辦的《現代文學》雜誌中大量使用為文章配圖,更有多本著作以顧福生的畫作為封面,包括《游園驚夢》、《寂寞的十七歲》、《孽子》、《台北人》、《紐約客》等。至今,白先勇依然是最懂顧福生藝術的人。
白先勇於兩岸出版的《孽子》均以顧福生的畫作為封面
三毛則以「擦亮了我的眼睛」和「恩師」來形容顧福生對她的影響。三毛在高中時曾遭受學校老師以激烈手段公開羞辱,致使她將自己閉鎖在家中超過三年,直到向顧福生習畫之後,才重新啟動人生。顧福生進一步將她的短文引介給白先勇,刊登在《現代文學》。短文問世之後,三毛緊抱甫出爐的雜誌,臉上盡是淚水。往後依靠文字驅逐內心抑鬱,三毛逐漸走出「沒有聲音也沒有顏色」的慘淡世界,最終蛻變為最經典的華人流浪文學作家。
摯友白先勇曾經形容:藝術對顧福生而言,是畢生狂熱而執著的追求。顧福生在1934年出生於上海;1948年舉家隨父親顧祝同將軍遷台。如同許多藝術家,他從小喜歡畫畫,至師大藝術系畢業時,已經參與「五月畫會」展出,成為台灣現代美術的代表人物之一。
相較於同儕專注於自東西方藝術中衝撞出獨特的現代藝術語彙,顧福生更耽溺在現實與不現實之間的潛意識世界,任幻想和夢境自由馳騁。
顧福生視創作為表白自己,畫面中盡是心裡景象。人的孤獨、寂寞、掙扎、欲望、喜怒哀樂,顧福生往內心深處挖掘,毫不保留地呈現出赤裸情緒。對他而言,構圖是否完美不重要,重點在於是否表達出最原始的情感。
於是,顧福生的作品瀰漫著現代主義與存在主義哲學,探索生命意義是他的創作中心思想,「人」是他永恆的主題。他的人體多是變形而拉長的,這樣的強烈表現至今仍然獨樹一格,具有憾人的視覺和情緒感染力。
人性的撲朔迷離,人際的聚散離合,人體的神祕愛慾及人生的夢幻現實等,都是顧福生藉以傳達意念的媒介。他的作品散發出濃郁的文學氣息和對生命議題探索不盡的省思,充滿感情和戲劇性。
誠品畫廊即將於2016年1月9日~2月28日舉辦顧福生個展「自我之歌——顧福生1960-2015作品選集」(王嘉驥策劃)。已過耄耋之年的顧福生視此為今生可能的最後一次個展;故此,我們特別在數百件尚未在台灣展出過的作品當中,初步擇選了近六十件,作為他超過半個世紀藝術生涯的回顧與巡禮。
從早期彷徨苦悶的無頭人體,中期對生死意識的反思和夢幻與現實並呈的書寫,到晚近奔脫世俗羈限,宛若繁花聖境對生命動力的謳歌,「自我之歌」展出的不僅僅是顧福生超過半個世紀豐沛源湧的創作歷程,更是一位誠摯藝術家窮盡一生對人、人生、生命最深的繾綣眷戀。
顧福生自述
我不會寫更是煩寫。我想說的都已說在畫裏。
假如每個人都必須選擇一種生活方式,畫畫就是我全部的生活。我的思想在裡面,我的情感在裡面,我的生活細節全都在裡面。藝術的創作是最自由,沒有外來的強迫,應該是自然而然產生的,不要被別人拘束。我不趕時髦、忠於自我。我喜歡潛意識的境界,在現實與不現實之間的奇幻世界。我畫畫時沒有什麼顧忌,有時預先有構思,有時根本沒有主題,順自然發展。
我們經常會在當你看到一件東西,或想到一件事情,都會有一種感覺,如能夠把感覺表現出來,這就是藝術的創作自我的表現,畫畫是為了滿足自己。作畫的靈感可以出自任何時間、任何地方、任何一事一物。顏色、線條都是表達自己的方法,材質的巧遇可以產生偶發性的趣味和美感。畫畫會上癮的,就像抽煙,無法停止。繪畫是一個人生命的記錄,有美好快樂的經驗,也有不幸可悲的經驗,悲喜哀樂我們都會經驗到。一個人年齡增加,感情也會隨著不同,繪畫自然也就有所改變。藝術是無盡的,是艱苦的,也是甘甜的。
我的畫很簡單,整體來說從參加五月畫會至今我都在畫人。1961到1963畫抽象畫,1964人又出現在畫上。人是最深奧最複雜也是最有趣的畫題。我畫的是人的深深內裡和外界的感受,人和人的關係,或是人和周圍環境的關係、和大自然的關係,人生是謎語,是夢幻。生命是多麼地脆弱。我尊重別人的觀念,也尊重自己的觀念。
顾福生简介
顾福生在1934年出生于上海;1948年举家随父亲顾祝同将军及国民党军队迁台。如同许多艺术家,从小喜欢画画;师大艺术系毕业时,已经参与「五月画会」展出,是台湾现代美术的代表人物之一。顾福生的挚友白先勇曾经形容:艺术对顾福生而言,是毕生狂热而执着的追求。「假如每个人都必须选择一种生活方式,画画就是我全部的生活,我的思想在里面,我的情感在里面,我的生活细节全都在里面。」顾福生的创作忠于自我,潮流从来与他无关,反而喜欢耽溺在现实与不现实之间的潜意识世界,任幻想和梦境自由驰骋。他的作品是自然而然产生的,任何事物或情境都可以是灵感。他所做的即把内心感觉表现出来,也因为任何时间、地方、一事一物、颜色、线条皆可作为表现手法。他随手捻来的媒材多元而丰富,显现出天马行空的偶发趣味和美感。
探索生命意义是顾福生毕生创作的中心思想,「人」更是他重要的主题,因此作品弥漫着现代主义和存在主义哲学。艺评家王嘉骥曾经指出:「顾福生的创作启蒙是从个人的『身体』出发,直接诉诸其『当下性』,并以鲜明的扭曲及变形风格作为表现。」他的人体多是变形而拉长的,这样的强烈表现至今仍然独树一格,具有憾人的视觉和情绪感染力。顾福生说:「我画的是人的深深内里和外界的感受,人和人的关系,或是人和周围环境的关系,和大自然的关系,人生是谜语,是梦幻,生命是多么的脆弱。」人性的扑朔迷离,人际的聚散离合,人体的神秘爱欲及人生的梦幻现实等,都是他藉以传达意念的媒介。他的作品散发出浓郁的文学气息和对生命议题探索不尽的省思,充满感情和戏剧性。
关于顾福生的创作,大致可以按照他不同阶段的旅寓略作区分:台湾时期(1956-1961)、法国时期(1961-1962)、纽约时期(1963-1974)、旧金山时期(1974-1990)、波特兰时期(1990-2002)、芝加哥时期(2002-2007)、洛杉矶时期(2007至今)。从早期包覆在无尽的孤独和苦闷中的无头人体,中期对生死意识的反思和梦幻与现实并呈的书写,到晚近奔脱世俗羁限,宛若繁花圣境对生命动力的讴歌,顾福生的创作历程展现出一位诚挚艺术家穷尽一生对人、人生、生命最深的缱绻眷恋。
人的变奏 谈顾福生的画
文/白先勇
原刊于台湾《中国时报》1981年9月25日星期五
摘要:白先勇談首次觀展五月畫會畫展的感動、與顧福生的友誼,以及對其人、其畫,和藝術與文學種種互通性的觀點。
是一九六〇,二十一年以前一个很偶然的机会,我去参观了五月画会的联展,我记得那次参加联展的除了顾福生以外,还有刘国松、庄喆、韩湘宁、吴奇中(編按:應為「胡」奇中)、冯钟睿等人。作品大都是抽象或半抽象的油画。那是我第一次真正接触到台湾现代画坛,眼界大开,也从此跟五月画会结了一段渊源。
那时候五月画会的成员还是初生之犊,个个意气风发,一股新锐之气,猛不可挡,给当时保守的艺术界确实带来一阵震撼。那次联展,虽然每位画家的作品,都曾引起我无限好奇,但是顾福生的画,却使我感动最深。因为我觉得他的画,我完全能够了解。后来认识顾福生后,我告诉他当时的感受,他大多同意。其实这并非偶然,顾福生的画,完全以人为中心,富有文学性,而且具有悲剧精神──这完全合了我的胃口,我在文学界的朋友,叶维廉、奚淞、蒋勋也都喜爱顾福生的画。我觉得顾福生的许多幅画,都可以写成一首诗、一篇小说、一出戏剧,因为他作品中,人的内涵,实在太丰富了。二十多年来,他一直在他独特的人本世界中,千变万化,他一系列的作品,可以总称为「人之变奏」。
六〇年那次联展,我记得看到顾福生第一张画,是一张巨幅的人体,题为「疮疤」。背景是抽象的,灰白底布着青苍的色块,画中人像也是半抽象的,是一个赤裸的男体,双手抱头,脸面遮掩,身体变形拉长,身体中央贴裱了一块粗麻,粗麻裂缝,如同一道开刀过后,无法弥合的伤痕。那幅画对我产生相当大的震撼,至今印象犹深。画中的忧伤与绝望,是那样赤裸、坦诚,令人凛然生畏。后来顾福生告诉我,「疮疤」在他创作过程中,颇有历史意义,因为那是他转向抽象人体的第一张。
那个时期,我正创办「现代文学」,开始写一些带有浪漫忧郁色彩的小说,可以说是我自己的「蓝色时期」,而且又受到「现代主义」文学及「存在主义」哲学的感染,对顾福生那些色调沉郁苍凉,满怀忧悒,而且绝对孤独的人体画,当然感到异常亲切。顾福生画中的那些人,最近于存在主义中描述的孤绝兀傲的现代人。事实上顾福生当时,并没有接触存在主义的作品,他的宇宙观、人生观,大都获诸一己。这种偶合也不难理解,存在主义兴起于第二次大战后,传统瓦解的欧洲,而顾福生这一代的中国人,所经历的战乱灾祸,传统社会的彻底崩溃,比起欧洲人,有过之而无不及。六十年代,台湾一些敏感前卫的中国艺术家,对人的存在价值,及社会习俗,开始反省怀疑,也是最自然不过的现象了。其实存在主义的最后讯息,是肯定人在传统价值及宗教信仰破灭后,仍能勇敢孤独的活下去,自然有其积极意义。而顾福生在他的画中,能够将人的痛苦、孤独、寂寞、渴望与挣扎,毫不保留的用形象表现出来,也需要相当的勇气及无畏的精神。
后来我跟顾福生变成朋友以后,又从他那里认识了五月画会的其他几位画家。「现代文学」七、八、九期,便请了顾福生、庄喆,及韩湘宁设计封面,并做插画。「现代文学」第七期我这样介绍顾福生,「其作品个人色彩浓厚,擅长人体变形,借以表现各种抽象之观念,流露出心灵中难以解脱之挣扎以及不可企求之欲望。用笔爽利,情调沉郁而富梦幻之诗意。」这大概就是我当时对他的作品的印象吧。那一期中,几篇小说都配上了顾福生的画。丛苏的「廿世纪──不是故事」配「赤裸的孤独」,陈若曦的「乔琪」配「迷惑」,王祯和的第一篇小说「鬼、北风、人」配「我要活下去──」,我自己的「青春」配「太阳」,几幅画倒十分点题,更增加了一些「现代」气氛。尤其是「我要活下去!」是一幅没有头的人体,双手交叉,盘腿而坐,极无赖可是却拿他无可奈何,很像王祯和小说里那个性情古怪的秦贵福。
有一天我在顾福生家遇见另外一位画家,顾福生介绍说是席德进,后来他悄悄告诉我:「席德进这个人,野得很。」席德进那个时候骑了一辆摩托车到处跑,六十年代初,在台北骑摩托车大概还是引人侧目的。有一次席德进骑摩托车载了我在万华的大街小巷里横冲直撞,我才觉得顾福生的话没有错,席德进是有点野。两位艺术家的个性画风完全相反,顧福生表面內斂文靜,可是表现在画里,却充满激情挣扎。席德进外向好动,但他的画中往往却达到一片安静祥和。一九六五夏天我在纽约,去访顾福生,恰巧席德进也在那里,席德进兴奋得一下就跳到了顾福生的床上,又笑又喊,他是一个完全真率任性的人。顾福生刚在纽约开了一个画展,席德进写了一个短评,我觉得里面有几段话写得非常好,值得录下来。短评题为「顾福生找回了他自己」。因为顾福生有一个时期试验抽象的贴裱画,席德进不以为然,对顾福生说道:「我仍喜欢你以往以人体表现的画风,在那儿你更能充分的诉说出你自己,也更动人。」后来顾福生又回到了人体画,而画风内容变得更复杂、更戏剧化也更成熟,席德进这样批评:「顾福生画上的人(多是他自己)是看不见头、手、脚的,是个不完全的人。仿佛说:『这就是现代人。』这就是他的哲学观,也是我们这个动乱时代,一个青年人对世界潜意识的认识。顾福生代我们宣示出来。
奇怪的是顾福生生长在一个富裕环境中,而他内心里却种植了无限的悲愁,深深的藏在他心底。他看到的人生,是一个毁灭性的、破碎的人生,而他又固执而倔强地承受着。若有人说他是软弱的,那完全是错误,他有一股力量,在同这毁灭性的人生奋斗,他的艺术,便是他奋斗之后所获得的真实的果实。」
席德进的话,说得很对。如果这两位画家有什么共同的地方,就是他们对自己艺术的忠诚、执着,对创作的狂热与自负。看了这段话,我记得我也对席德进说过几句话,近年来他画山水画比较多,而且画得很好,去年夏天我却对他说了真心话,我说:「你那些山水画虽然好,但是那种境界别人还可能达得到。但你那些少年画像,却是真正属于你自己的,别人画不出来的。」席德进画了一些台湾下层社会的少年画像,注入了他真挚的感情,所以动人,特别有生命,应该会流传下去。顾福生今夏回台举行回顾展,临行前跟我通过几次电话,每次我们都谈到席德进病重,我希望他能够赶回台北,可以见到席德进最后一面,可惜只差几天。
一九六一年去巴黎以前,顾福生开了头一次个展,一共展出八十多幅,也是五月画会成员中,第一个举行个展的人,刘国松、庄喆、叶维廉还有虞君质教授都写了评论,当时在台湾现代画坛算是一项盛举。顾福生找我去帮忙,有几幅画题,是我替他取的,空虚的拥抱、灰色的眼睛、呼号、昏眩、在最后的晨梦里。这些相当情绪化的名词,事实上反映了我自己少年时代的任性纵情,对顾福生的画,可能还引起误解。我对艺术音乐的欣赏,因是外行,所以随心所欲,率性而行。
顾福生在巴黎只住了一年多便转往纽约,最近几年住在旧金山。这些年我很少见到顾福生,但是知道他一直勤力在画。因为每次见到他,就发觉他的画室又增加了许多新画,而且每一期的画风,都在改变。
他追求艺术理想,那种不肯妥协,独行独往的勇气毅力,使我钦佩。五月画会曾开台湾现代画坛风气之先,五月健将多已卓然成家,而且在国内开过个展。这次时报文化出版公司特别邀请顾福生返国,是二十年来头一次在国内盛大展出,相信这位五月先驱的作品,对国内艺术界必有一番冲击。(全篇完)
他、他與她 在畫室中相逢 白先勇客串模特兒三毛找到情緒出口
【中國時報 2016-01-07】吳垠慧/專訪
顧福生和作家白先勇兩人不只是姻親,也互為知音,白先勇曾客串顧福生畫作模特兒,白先勇早年主辦的《現代文學》也多次以顧福生的畫作為雜誌文章配圖,白先勇自己的小說也以顧福生的畫作當封面,如《寂寞的十七歲》、《孽子》和《台北人》等,其中《紐約客》使用的1976年《玫瑰舞影》原作,都將於「自我之歌」展出。
顧福生1948年舉家來台,1961年赴巴黎前短暫開設畫室,他的畫室讓當時陷入憂鬱困境的少女三毛,走向文學創作之路,也讓三毛對顧福生感念不已。
因遭受不當體罰,三毛休學在家3年,除了雙親她不與其他人交談。因緣際會到顧福生的畫室學畫,是她每周出門兩趟的唯一目的地。
三毛的文學天份為顧福生所挖掘,借予藏書、鼓勵她寫作,並把作品介紹給白先勇,成功刊登在《現代文學》,三毛因而走出憂鬱蔭谷。
顧福生的個性害羞,畫筆是他記錄生命的良伴,常說:「畫畫會上癮的,就像抽菸,無法停止。」他的風格難以歸類,也不參加任何流派或運動,「藝術創作是自由、自然而然產生的,我不趕時髦、忠於自我,雖說很個人主義,但也不是自大。」
自承現在做什麼都很懶,「只有畫畫才會讓我忘記懶」,每天畫圖是顧福生必作的功課,即使得知罹癌後「每天還是畫一點」,唯有一次「停筆」是2000年好友猝逝「很大的打擊,停筆半年」,2001年他提筆畫了《五月裡的暴雨》、《但願人長久》、《再見》,懷念故友,也是讓自己「活下去」的動力。
回顧「自我之歌」,就像再瀏覽一次生命的經歷,顧福生說確實有點感慨,「雖然有那麼多幅畫,再看這些畫我還記得它們的故事,我很驚訝自己還會記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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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中飞奔顾福生自由无畏
【中国时报 2016-01-07】 吴垠慧/专访
旅居美国超过半世纪,画家顾福生画笔始终紧紧相伴,2014年底发现罹癌后仍未停下画笔,诚品画廊为顾福生举办「自我之歌」个展,精选出1960年至2015年约60幅未曾展出的画作,自成一格的绘画风格,印证了毕生追求的「自由」。
「假如每个人都必须选择一种生活方式,画画就是我全部的生活,我的思想在里面,我的情感在里面,我的生活细节全都在里面。」
自我之歌回顾人生
1961年在恩师朱德群的鼓励下,顾福生先赴巴黎,再到美国后,就此定居,偶尔回台举办展览,但几乎难以一窥其全貌。为了筹办「自我之歌」,顾福生去年将身边所有的350多件画作送回台湾,由策展人王嘉骥选出其中60幅,作为半世纪艺术生涯的回顾和巡礼,顾福生也将此视为今生可能的最后一次个展。
顾福生1934年出生上海,父亲是前国防部长顾祝同将军,顾福生是独子,从小就爱画画,「只有画画满分,随便敷衍也满分,其他科目都不行。」为了符合家人期待,顾福生曾就读东吴大学会计系,1年后还是决定转考师大美术系。
作品元素独钟身体
1958年顾福生曾参加「五月画会」,但和其他成员的理念不同,「我不太喜欢讨论中国现代画的问题,我认为绘画是自己的感觉,它像日记,记录或发泄。」
「我的画很简单,整体来说,我都在画人,人是最深奥、最复杂也是最有趣的画题。」身体是顾福生画作中最常见的元素,无论是无头、五官模糊或裸体男性,总是在他的画面上舒展、无畏地展示着自然、毫不矫作的性情,「我不是特别指涉某人或男女,就只是个『人』。」
释放情感记录内心
画里的人常是奔跑,跳跃或双臂如鸟翼伸展飞翔,作品《夜奔者》、《罌粟梦》和《青空》等,令人联想逃离和奔向自由,「我对运动很差劲的,很羡慕运动员,也很喜欢动态的人体,后来觉得『飞』很自由,一放松就觉得自己自由多了。」
自小敏感害羞,加上母亲管教严格,顾福生自认给自己压力颇大,作品《害羞》、《隐避》、《局促》中羞赧的人彷如自画像,「因为害羞就很难和外人自然自在的沟通」,而后因声带受损说话更费力,顾福生成了名符其实的「省话哥」,很少讲自己的作品,「我想说的都已说在画里。」
顧福生抗癌 半世紀自我之歌
【民生@報 2016-01-09】陳小凌
去年四月剛剛抗癌成功,82歲旅居美國加州的畫家顧福生,在粉碎醫生宣判:「只能活四個月」的診斷,鬼門關走一圈,他選擇持續和自己最愛的繪畫相伴,今天在誠品畫廊推出的「自我之歌——顧福生1960-2015作品選集」,涵蓋六十年代至今,超過半個世紀藝術生涯的回顧與巡禮。
「很開心!如今我覺得天空特別亮!」「畫中有我現在的心情!對人生有另一種想法!」最新畫幅中充滿鮮明的色彩和明亮感。顧福生說:「假如每個人都必須選擇一種生活方式,畫畫就是我全部的生活,我的思想在裡面,我的情感在裡面,我的生活細節全都在裡面。」而他也視此次為今生可能的最後一次個展。
「人」一直是顧福生創作重要的主題,「我畫的是人的深深內裡和外界的感受,人和人的關係,或是人和周圍環境的關係,和大自然的關係,人生是謎語,是夢幻,生命是多麼的脆弱。」人性的撲朔迷離,人際的聚散離合,人體的神祕愛慾及人生的夢幻現實等,都是他藉以傳達意念的媒介。耽溺在現實與不現實之間的潛意識世界,任幻想和夢境自由馳騁,畫裡的人常是奔跑,跳躍或雙臂如鳥翼伸展飛翔,「其實這最終都是我自己心靈的投射!」
顧福生曾參與「五月畫會」活動,出生上海,是前國防部長顧祝同將軍的獨子,從小喜歡畫畫,師大藝術系畢業後先赴巴黎,再到美國後,就此定居,選擇長年居住紐約、舊金山等地。從早期包覆在無盡的孤獨和苦悶中的無頭人體,無論是無頭、五官模糊或裸體男性,呈現鮮明的扭曲及變形風格,對生死意識的反思和夢幻與現實並呈的書寫,到晚近奔脫世俗羈限,宛若繁花聖境對生命動力的謳歌,是藝術家窮盡一生對人、人生、生命最深的繾綣眷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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