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公布千名领导干部电话决策揭秘

  法制周报首席记者 朱春先
　　
　　核心提示 去年12月30日，长沙市公开了1108名各区和市直部门领导干部及民情联络员的联系方式。市民如果想要找某位领导干部，可以直接拨打对方电话，如果愿意，还可以循着所公布的门牌号码，直接去领导干部办公室。若领导干部不接电话或非本人接听电话，市民还可以直接投诉。
　　
　　对于此举，有人褒之，有人贬之。长沙公布千名领导干部电话究竟是否有作秀之嫌？推动这次领导干部电话集体亮相的原动力都有哪些？其幕后的决策过程又是如何进行的？本报记者就此采访了负责此项工作的相关领导，对长沙市公示千名领导干部电话这一决策进行了揭秘。
　　
　　把长沙六区千名领导干部请到前台来，此次长沙公布千名领导干部电话，并不是一件孤立的事情，它仅仅只是长沙市市委市政府正在推行的“一推行四公开”活动的一个组成部分。
　　
　　从千名领导干部电话公布十多天来的情况看，领导干部的接听情况非常好。据相关工作小组做的调查显示，拨打的34位领导干部的电话皆有回应。
　　
　　为确保电话打得通、有人接，《长沙市公开领导干部联系方式工作管理监督暂行办法》将会于近期实施。《办法》规定，如果领导干部和民情联络员有下列情况之一的：随意变更联络方式；手机和办公电话长期无人接听或呼叫不通；手机和办公电话长期非本人接听；与群众沟通中态度不好，多次被群众投诉的，由市纪委和市委群工办根据有关制度，视情节予以处理。对群众反映的问题不及时处理，造成重大影响或群体性事件的，将由市行政效能投诉中心进行行政问责。
　　
　图为省委常委、长沙市委书记陈润儿（前排右一），市委副书记、市长张剑飞（前排右三）等领导视察在建中的廉租房和棚改安置房。

　　
　　2011年12月30日，很多长沙市民从报纸上读到了这样一则消息：长沙公布千名领导干部电话。长沙市各区和市直部门领导干部及民情联络员的联系方式呈一览表列出。如果你愿意，还可以循着所公布的门牌号码，直接去领导干部办公室。若领导干部不接电话或非本人接听电话，市民还可以直接投诉。
　　
　　一时间，洛阳纸贵，但惊喜还不止于此。11天后，专门针对有人可能不接听电话的现象，又拟定了《长沙市公开领导干部联系方式工作管理监督暂行办法》（以下简称《办法》），将于近期实施，《办法》规定，如果领导干部和民情联络员拒绝接听电话，将由市行政效能投诉中心进行行政问责。
　　
　　相对于全国各地先后试行过的领导干部电话公示做法，长沙市这一次的规模之大，公示之彻底，后续措施之稳健，堪称首创。在勇气和胆识的背后，《法制周报》更关注的是，推动这次领导干部电话集体亮相的原动力都有哪些？其幕后的决策过程又是如何进行的？拒绝作秀质疑的后续措施将会如何推进？
　　
　　把领导干部请到前台来
　　
　　2011年12月30日上午9时许，市民高晓峰在交通银行高桥支行营业大厅候号时，随手拿起一份当天的《长沙晚报》，他突然注意到，这份报纸有整整七个版刊登了长沙市领导干部，包括芙蓉区、天心区、岳麓区、开福区、雨花区、望城区6区的党委、政府领导班子成员的电话号码和办公室门牌号码。
　　
　　“我那一天看到报纸时，确实吃了一惊”，高晓峰告诉记者，他是一位从事网络媒体工作的编辑，每天要搜集全国各地的大量新闻，但在他的印象中，如此全面地公开领导干部的联系方式，应该是第一次。
　　
　　“更重要的是，电话号码公布当天，就公布了市民举报的方式，而且明言还将有后续措施，来稳步推进这项工作的实际运行，排除了作秀嫌疑，和以往一些地方公布领导干部联系方式，往往只点到为止，诸如仅公布手机，却不公布座机，而且手机往往打不通，即使打通了，也是非本人接听相比，这一次看上去是更彻底的。”高晓峰说。
　　
　　据负责具体推动长沙公布千名领导干部电话这项工作的长沙市信访局群众工作指导处处长王硕介绍，这一次，共公布了107个单位、1108名领导干部和民情联络员的联系方式，包括姓名、职务及分管工作、办公电话、常用手机、具体办公地点和单位值班电话。
　　
　　高晓峰说，由于工作关系，他过去接触过不少领导干部，但时间一长，一些人的电话就找不到了，“过去，领导干部的电话号码往往被其下属视为秘密，很难打听到，对工作造成了很大的不便”，高晓峰称，这一次，他就从报纸上找到了这些失去联系的领导干部的电话，“打过去，一下就接通了。”
　　
　　“这实际上就是一种为领导干部去神秘化的阳光举措，把领导干部请到前台来，人人都可以直接打电话找到他，把领导干部还原成一个普通人，是这次电话公示的最大意义。”湖南大学教授喻胜华如是评价道。
　　
　　“一推行四公开”密切联系群众
　　
　　长沙市信访局副局长、市委群众工作领导小组办公室副主任陈艳，也是负责长沙公布千名领导干部电话这项工作的成员之一。
　　
　　“电话号码公示，不是一件孤立的事情，它仅仅只是我们市委市政府正在推行的‘一推行四公开’活动的一个组成部分。”陈艳告诉记者，所谓“一推行四公开”，指的是，推行机关干部、区县、乡镇领导干部“沉下去”，公开联系方式，公开岗位职责，公开考核办法，公开监督机制。其中，“一推行”工作从2012年元月一日起已经开始执行，“四公开”同步推进。
　　
　　“到群众中去听民意声音，解民生之难，是‘一推行’工作的重点，市里和区县乡镇共抽调600多名干部到村和社区蹲点，每个单位必须安排一名领导带队，一名中层干部和一名后备干部驻点，一定三年”。说话间，陈艳递给记者一本《民情记录本》，上面详细列出了领导干部下基层驻点时，要求驻点干部每日记录的相关事项以及当地村和社区对应督促的栏目。陈艳说，《民情记录本》实行痕迹化管理，使得这项工作不至于走过场，能真正产生实效。
　　
　　“公开领导干部联系方式，作为‘四公开’的重要组成部分，市委市政府主要领导亲自过问，在推进过程中，虽然有少数部门相关干部不理解，但经过反复沟通，最后还是顺利地收集到了所有应公开的信息”，陈艳称，2011年12月21日下发通知到各单位，从12月26日起到12月29日为收集时间，12月30日如期公布。
　　
　　12月26日到29日4天时间内，每天有三个会，早会疏理前一天的收集情况，中会疏理上午收集的情况，晚会总结全天的情况。王硕回忆，“为了核对号码，所有工作人员都倍加小心，连续作战，并最终将准确率近百分之百的数据呈现在公众面前。之所以说是近百分之百而不是百分之百，是因为1108个手机号码，还是有极个别号码弄错的，如137写成了139，等等，这里面既有原始数据提供错误，也有登录时错误，甚至排版印刷过程的错误。第二天，我们发现个别信息有误外，又补正了十来个号码。应该与百分之百很接近了。”
　　
　　34个电话全都有回应
　　
　　史俊文是长沙市信访局的一名普通工作人员，他的手机号码不为人知，和他同事的另外5个干部的手机号码也如此。为了准确了解领导干部电话号码公开以后相关领导干部接听电话的态度与情况，2012年1月5日下午，这6名普通干部分别用自己的手机，拨打了34位领导干部的电话。
　　
　　“从接听情况来看，符合我们的预期。”陈艳说，34个电话中，有29个在第一时间就接通了，而且态度都非常好，没有不耐烦的情况发生。另外5个电话的情况也分三种，第一种是第二次拨打时接通，对方小声说正在开会；第二种是在稍后回拨过来，其中有一个电话是15分钟后主动回拨并表示歉意；第三种情况是几分钟后发短信过来，说明正在开会不便接听。
　　
　　1月8日下午，记者也以办公室电话分别拨打了3个领导干部的电话，全部接通。
　　
　　雨花区区委书记周杏武表示，自己正出席开人大常委会会议，希望稍后联系。
　　
　　“到目前为止，我只接到了少数的几个电话，都是反映民生问题的。”雨花区委副书记张白云说，实行领导干部电话公开，最大的好处是为干群之间联系提供了更快捷的方式，群众有问题能直接向领导反映，有利于问题的迅速解决。
　　
　　长沙市教育局局长王建华是记者拨打电话中，表示接听电话最多的领导干部。“这几天，我总共接听的电话超过了一百个，几乎是天天有人找，但我只要不是开会有纪律，都认真接听。”王建华坦陈，教育局长事关民生大计，没有公布电话前找的人都很多，公布了当然会有更多，“不过，大家都很理性，反映的问题也客观实在，基本没有无理取闹的。”
　　
　　不接电话可能被问责
　　
　　2012年1月10日，长沙市专门召集相关媒体举行新闻通报会。在这次会议上，市委常委、市纪委书记姚永春表示，领导干部和民情联络员的手机和办公电话长期无人接听或呼叫不通的，市纪委和市委群工办将根据有关制度，视情节予以处理。
　　
　　据了解，自2011年12月30日长沙公布千名领导干部电话后，芙蓉区、天心区、开福区、雨花区也紧密跟进，陆续将区直部门及街道负责人联系方式向社会公开。
　　
　　“为确保电话打得通、有人接，市委群众工作领导小组已联合市纪委研究起草了《长沙市公开领导干部联系方式工作管理监督暂行办法》，将于近期实施”，陈艳告诉记者，《办法》规定，领导干部落实公开联系方式工作时，应如实公开本人联系方式，认真接听群众来电，耐心细致地听取和记录群众反映的问题，及时解答或回复群众诉求；在接听群众来电和接待群众来访过程中，对非本单位工作职责范围和非本人分管工作范围内的问题应向群众做好解释和说明；对于当场无法解决和解答的问题，应依有关程序办理，并做好回复工作；对因工作原因不能接听群众电话的，应及时回拨电话或回复信息。
　　
　　据陈艳介绍，针对此前部分地方公布领导干部联系方式后出现的少数手机停机、关机甚至空号、错号的问题，《办法》规定，领导干部及民情联络员联络方式一般情况下不得随意变更，如发生变更，应将详细信息报市纪委和市委群工办备案。备案后十个工作日内，发生变更的单位应将变更内容通过规定的公开渠道向群众公开。
　　
　　《办法》同时明确，领导干部及民情联络员常用手机和单位值班电话必须确保工作日工作时间内联系畅通，保证群众能及时反映问题。如果领导干部和民情联络员有下列情况之一的：随意变更联络方式；手机和办公电话长期无人接听或呼叫不通；手机和办公电话长期非本人接听；与群众沟通中态度不好，多次被群众投诉的，由市纪委和市委群工办根据有关制度，视情节予以处理。对群众反映的问题不及时处理，造成重大影响或群体性事件的，将由市行政效能投诉中心进行行政问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