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距离接触  告诉你一个真实的韩寒

赵款款/文

说到要采访韩寒，大家都有话说。哎，这两天他怎么又跟作协斗起来了？还有，你能帮我问问他跟老徐的关系吗？他和金莎也有绯闻？哪个真哪个假啊！他到底是赛车手还是作家？他还准备写小说吗？他是不是赚了很多钱？

不管是文化偶像还是文化现象，或者纯粹就是话题人物——韩寒一直站在舆论的风口浪尖。不管你是崇拜他还是唾弃他，但是，你不会不认识他。老一辈作家们，怎么也想不明白，一没正经上过大学的小孩，不知天高地厚，天天口吐狂言，写几本书就能红成这样！

当有人呼吁抵制家乐福时，他告诉你什么是真正的爱国；当人们把目光聚焦在汶川地震，名人们捐了多少钱的时候，他号称自己不捐一分钱，但第一时间亲赴灾区；当奥运会结束，有人呼吁长期实行单双号时，他又写了科幻版的“假如单双号长期实行”……

有多少人在关注他，有多少人对他好奇啊！韩寒的新浪博客，每一天，都有三百多万点击率。他的每篇文章，不管写的什么，都有人仔细研读，恨不得背下来。还有多少人，疯狂搜索着他的各种信息……偏偏，他却用“不参加研讨会，交流会，笔会，不签售，不讲座，不剪彩，不出席时尚聚会，不参加颁奖典礼，不参加演出，接受少量专访，原则上不接受当面采访，不写约稿，不写剧本，不演电视剧，不给别人写序”这样的公告，用不合作的态度，把大家拒之门外。

你可以通过他的文字了解到他最新近的思想动态。但是，你很难看到藏在文字后面的韩寒，很难看到他真实的样子。

第一印象

9月23日，韩寒现身上海潮流圣地，出席百事食品旗下某食品发布活动。这天，正好是韩寒26岁生日。

韩寒出席商业活动，本就是一件罕见的事。痛快答应媒体专访，更是稀奇。同行的小记者很是忐忑：他多厉害啊！采访的时候，会不会拿话呛我？或者，他反应特别快，我会不会完全跟不上形式？反而会被他牵着鼻子走？还有人问主办方：他没说提问有什么禁忌吧！主办方笑：完全没禁忌，尽管问。应该是问题越奇怪，他越乐意回答吧！

显然，大家都猜错了。

首先，穿着一套黑色机车服的他，尽管帅气，但更多，还应该是秀气。原谅我用这个词吧！现实中的他，完全没有像文字表现出来的那么有攻击性。他个子并不高，瘦瘦的样子，也不酷，因为说着说着，就会微笑。笑起来，居然是天真无邪的样子。像个孩子。偶尔问到比较尖锐的问题，他还会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腼腆。他话不多，属于典型的那种擅长写字，不擅长说话的人。只不过，思维的敏捷却是常人无法达到的。对于任何话题圈套，他总是三两句带过，远远绕开。

显然，现场闪光灯的追随，让一向不在公众场合出现的韩寒有些不适应。他相当配合地参加完活动，完成了采访。然后，就一个人躲到角落里坐着发呆。有人过去要求合影、留联系方式，他一一照办。但是，不肯再多说一句话。

中国没有舆论

赵：你认为自己是80后的舆论领袖吗？

韩寒：我觉得中国根本就没什么舆论，何谈舆论领袖？

赵：大家普遍觉得80后很浮躁，你觉得呢？

韩寒：其实我觉的每一代人都一样。很多人都说80后从小没受什么苦，好吃懒做什么的。其实我觉得一个好的国家，就不应该让孩子受苦，国家的责任就应该是让孩子们享受幸福。并且，还有很多人说80后多有个性，多张扬之类的，其实我真觉得他们多有个性。我还是认为每一代人都一样，因为都是在同一个大环境下。

赵：那你能理解比你小一些的90后吗？对那些写火星文的孩子们，你怎么看？

韩寒：我自己不写火星文，也没怎么看过。但是我真觉得写什么东西无所谓。就像唱歌一样，有人愿意高八度，有人愿意低八度。小孩子们愿意玩，就让他们玩一玩好了。还有很多人把他们叫“脑残”，其实不至于吧！总不能凭别人写什么字，就判断别人是脑残吧！还是得看他们对问题的态度和看法。

我心态平和，不会急火攻心

每隔几天，韩寒便会针对一个事情，在自己博客上发表与众不同的言论。大家看得乐此不疲，也有人说，韩寒是不是在处心积虑增加曝光度，为自己制造话题？

韩寒反问道：“我说得不都是一些很正常的话题吗？我苦口婆心把自己明白的道理告诉别人，这是写东西人的本分。当然，我也可以写一些风花雪月、无关痛痒的东西，但是这样又有什么意义？”

采访时，无可避免要谈到近日爆发的文坛风暴。以韩寒为代表的年轻作家，与各省市作协掌门，又起争执。某网站发起的“30省市作协主席小说巡展”遭到韩寒等年轻作家的奚落，山东省作协副主席谈歌愤慨发言：“要是我当韩寒他爹，那下一秒就把他打死。”就在9月22日，女作家赵凝也投身“战场”。在博客上发帖《韩寒太无知，他和作协的人接触太少》，该博文连同作家本人的大照片被转载到新浪杂谈等各大论坛，网友议论延续。

赵凝文中写道：

我在北京作协当过6年签约作家，从没见过韩寒所说的“看文件写作的作家”。绝不像韩寒所想象的那样，我们的创作状态是非常自由的……关于韩寒，本来懒得多说什么，但既然写到这儿，就要点一点他的致命伤：韩寒的“别扭劲儿”根本没用在写作上。他是一个姿态激进、作品平庸的作家。韩寒就跟一个小孩子似的，动不动就跟“作协”家长闹一闹别扭，以示自己有“多可爱”，目的无非是想多分一杯牛奶、多讨一块糖吃。韩寒的反叛都用在闹别扭上了，到了写作时已力气耗尽，七拼八凑，胡乱写写，味道淡如白开水。韩寒应该算是一个“折腾专家”，而非一个“作家”。“作协”又没八抬大轿来请你，你跟作协撒娇干嘛？想在文坛扮硬汉，你的作品还太软了点。再说，男人也不是扮出来的。

现场搬出老一辈们的评价，不留情面。韩寒依然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眼看躲不开这问题，他才淡淡地说：“作为一个赛车手，运动员。心态本身很重要。我一直都非常冷静，不像作协副主席，动不动一副急火攻心的模样。别人说什么，我不在乎，也不在意。博客上那么多留言，那么多言辞激烈的，我从来没有删除过。很多人都留言说祝我开车撞死，我看了心里可能也会有点不舒服，但是，大家生活的都不容易，总得有个发泄的渠道。如果大家说我开车被撞死我就真的撞死了，那我也太倒霉了！”

问：韩寒，你为什么总和人作对？

他很认真地说：“不是吧！明明是很多人跟我作对。”

我喜欢别人称我赛车手

赵：你喜欢别人称你是作家还是赛车手？

韩寒：还是赛车手吧！听着比较好听。

赵：当赛车手赚得多吗？

韩寒：比国足运动员水平高。但赚得没有他们多。

赵：这两个身份，你觉得自己在哪一面做得更好？

韩寒：两样都还不错吧！说哪项好，都觉得对不起另外一项。只是，写东西没有好坏，赛车有好坏。不过，当文化人有压力，当车手没压力。

赵：林志颖也是赛车爱好者，你觉得跟他比，是不是你更专业一些？

韩寒：这是挑拨两岸关系。不能说。

赵：当赛车手对写作会有帮助吗？在时间方面，会不会有影响？

韩寒：我说过，做一名运动员，保持心态平和很重要。这一点，会直接帮助我的写作。年底，我可能会出一本小说。就我自己看来，时间方面其实影响并不大。如果说，一年写十万字，平均下来，一天也就三百字。你每天不写字，就发发短信不也要这么多字嘛。

写在后面的话：

现场很乱，采访时间很短。不过，足够改变之前一个固有的观念。通过第一印象，以及直接对话。发现他并不是想象中的愤青，那份与人群的疏离、与外界的不妥协、坚持做自己的执着，很文艺。

只是，没来得及问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从退学到写作、从写作到赛车，各种惊世骇俗、气得一干前辈恨不得打死他的言论……每一步都特立独行、每一步惹来争议不断……做出每一个决定的之后，在夜深人静，只有自己跟自己面对的时刻，有过怀疑、有过后悔吗？

或许有，或许没有。不得而知了。

每一个人，从天真到多愁，从轻狂到沉默。不知不觉，放弃了太多东西，甚至丢掉自己，随波逐流。始终坚持做自己，相信自己，关键是还得忽略身边一切反对意见，忽视一切恶毒咒语，需要极其强大以及坚固的内心。很少人能做到这一点。

偶像，之所以为偶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