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一情思——我们为什么留恋那段时光

原创 2016-10-19 徐培林 八一子弟

作者：徐培林

我们为什么留恋那段时光？

嘹亮的军号声早已远去，演兵场的硝烟已经散尽，褪了色的军装压在箱底已尘封多年，但在我们的心中，依然清晰地珍藏着那段难忘的时光。

于是，战友聚会的推杯换盏仿佛重拾了当年的豪情；

于是，战友网群的图文诗画似乎重现了青春的身影；

忽然有一天，群里有人提议：为纪念八一，将头像换成当年的军装照！ 军令如山，顿时，一张张熟悉的面孔鲜活了起来，一幕幕久违的往事又泛出思绪的水面。青春、战友、苦乐，海岛、蓝天、风浪，在我们的精神世界里，这些元素神奇般地重新演绎了那数不清的故事，这些音符欢跳着回响起那一曲又一曲感人动情的乐章。

我会对着手机高声招呼老伴：快来看看，你还认得这老伙计吗？

我会向外孙或外孙女再一次讲述他们早已听厌了的海岛故事。

一次，外孙突然问我：姥爷，你为什么那么留恋那段时光？那时候比现在好吗？

我没想到小孩子无意间问了个多项选题，竟没能一下子找到令自己满意的答案。按理说，社会在进步，现在比过去好，明天还会更美好。但孩子提的问题很复杂，不是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也不是三两句话就能说明白。何况有些原因还不便给小孩子讲，或讲了他也不会明白。

如果比较物质生活，今昔可谓天上地下。那时候吃的是什么，穿的是什么，住的是什么，再看看现在，简直不可同日而语。尽管当时部队条件相对还不错，但也根本没法跟现在比。如果讲这些，孩子马上会说，那还有什么可留恋的？

然而确确实实有许多值得留恋之处。单说这个苦乐，就让我们铭记至今。作为男子汉，在年轻时吃些苦绝不是坏事。吃了苦才能更加懂得珍惜，懂得生活。每位老兵的脑海中都留存着或清晰或模糊的记忆片断，至今仍常常品味和重温，如施工或训练一天返回营区时一边挥汗一边高歌的惬意，小岛春季缺水忽逢喜雨时钻进雨中又跳又笑的喜悦，乘坐“老牛船”在风浪中颠波呕吐远眺码头的渴望，新婚燕尔却要离家归队时的流连，每每回想起来都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是生活磨练了意志，是苦乐成就了人生。经历了风雨，彩虹更艳丽。不能不说这些苦乐最终锐化成了每个人终身受用的财富。我所熟悉的战友们日后能干一番事业的，无不得益于年轻时有一段吃苦的经历。

为什么苦却快乐着？不能不溯源到好的风气和环境。当兵初始时的心地是纯朴的，部队基层的风气是纯正的，战友之间上下级之间的关系和谐融洽。仅以战士的成长进步为例，你的任务就是做好自己，至于表彰奖励入党提干都是组织上考虑的事，根本用不着你自己去操心，或者说你若没做好，操心也白费。那时如果听说某人提干了晋职了，一定是干得确实好的。在这样的环境里工作，心思放在正地方，歪风邪气没市场，再苦再累也舒坦也高兴。哪里像后来腐败风气令人发指，谁提职了，绝不是此人水平有多高，而往往是有点什么背景；更有甚者，明码实价买官卖官，完全败坏了风气。若在这个环境下工作，你能不憋气？你能快乐起来吗？看着一个个落马高官卑鄙龌龊的行径，怎能不由衷地怀念我们入伍之初的时光呢。

岁月沧桑，时光如流。当年的边关要塞如今已成了旅游度假的胜地，暮色下苍松间的守岛建岛纪念碑成了游人徜徉的景点。金戈铁马已经远去，登山小道已被岁月湮没，一切归于和平与宁静。不变的，是那些脱去征袍的老兵们的军旅情愫，甚或对往昔流年的不舍与不甘。这不同于一般老年人的怀旧情结。但时间的长河就是这么流淌过来的，也是这么流淌下去的。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

我们一路走来，匆忙之间突然发觉已经老了。大家成群结队地在奔七、奔八，甚至每年时而有人竟离我们而去。所以我们索性放慢急行的脚步，抖落世事的浮华，在这三伏的傍晚酌一盏淡茶或一小盅浊酒，静静地重新品味那段人生吧。我们如痴地眷恋着从前那段时光，因为我们同样醉心地珍惜和享受今天眼前的时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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