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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飞蛾-国际悲歌】(14)/长篇纪实节选

(2008-06-10 00:52:45)
标签:

中国知青与缅共

分类: 长篇纪实文学

               【红飞蛾/国际悲歌】连载十四

                      作者/红飞蛾

                 

                      (节选)

                    新官三火自烧身

 

    正在软磨硬泡,绞尽脑汁脱离战争苦海之际,没承想我的缅共仕途上又突起一峰,签有于建大名的师部调令送达我手:“经师党委研究决定并报请中央批准,兹任命王山为68师政治部保卫处长。1982年11月某日。”
    一脸茫然,一阵惆怅,一声长叹!

    退伍回国路上的一道道障碍还兀立眼前,没法搬开也绕不过去。现在又添高峰深壑,更加难以逾越。而最恼火的是,这个为缅共人民军广大官兵所厌恶的“盖世太保”脚色竟落到了我头上!对我个人来说,这并非升迁之喜之福而是天降大祸于斯人!退伍问题再次被搁置且不说,如何在红色“保卫部门”这个令人起鸡皮疙瘩的血盆中好自为之?又是一大难解的人生新课题。
    军令如山倒,这突如其来的釜底抽薪,倒掉了我一年多来在孟片辛辛苦苦自力更生的“挂甲屯”基业。很显然,这又是鸟尽弓藏、架空老将的妙手,刚刚染指的军权又一次旁落,说一千道一万,还是信不过身在曹营心在汉的知青干部呀!特别是我这类不愿趋炎附势的“小人”,老跟上面不和谐的坦荡君子。我们只有被作为战争工具使用的命,却没有在这块浇灌了我等血汗的异土上享受和平生活的资格和权利,哪怕我躲在这个小角落与世无争都不行,还得花生土瓜般被刨出来。现在明摆着,只要我人一离开这里,失去了军力和个人威望支撑的“千里香”客栈就会被依附“黑手党”恶势力的那帮地头蛇搅垮欺散,我的入股投资和一番建设美好家园的心血统统泡汤,而在这个山高皇帝远的“乌托邦”,企图靠辛勤诚实的劳动平淡谋生的解甲老军们又将是任人宰割的刀俎之肉。

    因为不是一个系统,身为地方大员的苏芸对我的被调走也无能为力,“唉,想按自己的意愿好好干番事业也不行,想卸下担子跟大家一起混日子也不行,真不知道该怎么混了?”她与我忧伤的告别。
    我窝着一肚子鬼火回到两天路外的孟波师部赴任。
    师政治部主任是肖明亮(兼组织处长),付主任是陈龙森(兼群工、统战处长),我和华侨知青欧永祥分别为保卫处(兼军法处)、宣教处头目。其实主宰缅共人民军的各级政治机构都只剩了个空架子,已近瘫痪,特别是在于健大军阀独力掌控的68师,政治部几成休闲院的代名词,无事可干,名存实亡。
    不过新官上任再窝囊也得放个屁,我就拿一惯看不顺眼,现在恰好在本官管辖范围内的保卫处监狱放第一把火。我的家庭背景和自身的惨痛经历注定我对失去自由者的无限同情,特别是以莫须有罪名或微不足道的错误而遭受红色鞭笞的小兵草民。中国都在拨乱反正了,缅共丛林小巫的冤狱却照旧火爆得很,这潭死水我得搅搅!幸运的是,共过生死的老战友老上级肖主任对我的清理门户计划予以首肯和默许,他更视该特权部门为眼中钉肉中刺,只是碍于身份和种种顾虑而不好得亲自下手收拾。
    “你只需装聋作哑就是,捅马蜂窝的事我去干。”我知道龙颜会因此而不悦,但我需要的就是这个,惹翻了上峰我才能得以解脱,从现在起,我所作的一切,都围绕着尽快从贼船脱身的大目标。
    “小牢头,清理监狱,把所有犯人的档案材料送来给我过目!”
    我命令从旅部时代就一直掌管犯人生杀予夺大权的监狱长李崇文。以前叫这个残军二混混司此职就够滑稽的了,更滑稽的是他此刻清脆的回答:
    “什么叫档案?关着的人我个个都认得嘛,只消问我就是!”
    “问你还不如问头猪,一个个带上来,我亲自复查!”我大光其火。
    结果一仔细审查,五年前偷了只鸡关到现在的都有,而够得上挨枪子判大刑的犯人一个也没有,而且关进来的人从来就没放过,只进不出,人满为患,狱卒和女犯都成了亲密无间的一家人,在里面悠哉游哉的过起了小日子。
   “你犯的什么罪?”我问昨天刚送进来的一个佤族战士。
   “我偷跑回家,因为爹死了,可是连长不准我请假。我只想跑回去看一眼,还没到家,半路上就被抓来了!”那逃兵边说边抹眼泪。

   “放球,发给他路费回家!”我冲怏怏作色的小牢头瞪圆了豹子眼。
   “你呢?”下一个是自有这监狱就蹲在其内的果敢人老军棍。
   “投敌叛变。”老囚满不在乎,朗声回答,大概连这四个字的含义都没弄明白,此乃必死无疑的重罪。我为他脑袋还长在脖子上而庆幸。
   “喔,那可是该关。”我在新建的犯人档案上,准备把该犯人的名字画个圈,可老囚咕噜了一句:“那晚我是在寨子里喝麻了酒,走错了回营的方向,等醒转来就在这里了。”
    老囚牙都关掉了也不知自己是咋进来的。我立马把圈改划为勾。
   “你又是犯了哪条?”再问一个挺着大肚子的老百姓女囚。
   “偷男人!”女囚关油了,毫无愧色地补充细节,“我老公是当兵的,五年前跟部队过江后就没了音讯,是死是活也不知道。可我得活呀,就姘拢别的男人了,乡政府说我俩作风不好,就抓来坐痛(土话:坐牢),”她指指男犯中的一位,看我无狞恶面相,随即大起胆子辩白,“其实就因为我抬了大肚子,不能再陪乡长(注:缅共的乡长基本都是当兵的兼任)睡觉。”

    不用再说,立即打勾,双勾,两个都放。“把那乡长狗名告诉我!”这笔黑账我得挂上,回头再收拾。
    又带进来一个皮包骨头、风都吹得倒的老者,一进门就双手合十,扑通跪地,面如死灰,以为大限到了。
   “你又是咋回事进来的?”我问。
   “贩大烟。”犯人笼统回答。这是违反了统购统销政策。不过细究起来,该坐牢的可就多了,恐怕全军无一能幸免,都在一条贼船上,谁没贩过三瓜两枣的呀!而师座于建和缅共主席巴登顶一干首犯更该坐牢,坐大牢,上海牙国际法庭去坐!
   “贩了多少,公烟私烟?”这是量刑标准。没上档次的可忽虐不计。
   “我们老百姓哪有公烟来贩?都是自家地里种的那小点,三、五拽烟,糊口都不够,就为多卖几个钱,悄悄贩到孟卡(敌占区),没交公家(注:由缅共低价横征暴敛统购,高价往外统销,此谓统购统销)。”
    再往下逐一盘问复审,犯人们基本都是以上诸罪名,尤以违反缅共统购统销政策的小打小闹者为众。此乃“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冤狱,冤狱,全他妈是冤狱!
   “除了尚待进一步落实的几个杀人放火的重犯,其他的统统放球!”我气不打一处来,厉声命令。
    这也太糟踏人了!这叫啥“解放全人类”?这整个就是鱼肉老百姓,危害全人类!缅共本身就是强盗,是大贼,是十恶不赦的歹徒!面对一双双黯然无神的、无辜的、祈求自由的眼光,我的心在颤抖!那是我最熟悉的我的深陷红色地狱的父亲的眼神啊!
    “可是把人都放了谁来干活?马上就要割谷子了!”小牢头不大情愿。
    “啊,这些人是关着给你当奴隶的呀!足足二百人哟,仰光都打得下来了!”
    我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咬咬牙大笔一挥,签下了巴主席老头才有权落笔的大赦令,并补充:愿继续当兵的留下。可谁还愿留?那是另一座牢,死牢!
   “这么大座监狱空荡荡的不关人岂不可惜?”这个偏安一隅的独立王国的小皇帝失了业,颇为不满。
   “那你就自己进去蹲起,省得你闲极无聊,尽干伤天害理的勾当!”我恨不得把这冷血动物一脚踢进暗无天日的土洞里去,让他尝尝不被当人看的滋味。
    师部名在孟波,但师长本人却长驻后方邦桑养尊处优,从不到前线视事,师部实际上等于设在邦桑。我在“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的孟波这么为所欲为地大干了一台,先“斩”后奏,等师座获悉马后炮,我快刀斩乱麻的豪举已是既成事实,据说他使劲往地下砸了个茶杯,然而,这毕竟是我的职责范围,名正言顺,他对我的自行其是颇感恼怒却也一时无可奈何,谁叫他要逼我干这缺德差事的?我得先为自己积点德!
    这恐怕是我一生中所干过的最爽的一件事了,体验了一回包龙图大人再世的快感。不过,痛是痛快了,却也是拿我的脑袋开了一回玩笑,今日虽然东窗无事,却为日后的囹圄之灾埋下了伏笔。

                              (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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