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不了那一夜风青月白

■刘金富

    我和琼认识，缘于一次招聘考试，临考前几天，我们就赶到了某县，几天的相处中，我发觉琼不仅人长得漂亮，而且歌唱得好，舞跳得也潇洒，尤其是孔雀舞，跳起来可以说风姿卓绝。紧张的复习之余，我们常常请求琼来一曲，琼也不推辞，大大方方地表演起来，常常博得我们热烈的掌声。
    考完试后就是漫长而扣人心弦的等待，我随时会给琼打个电话，或去她家找她玩，渐渐的，我发觉琼还是一个善解人意，温柔体贴的女孩。
    通过笔试、面试的角逐，我和琼在残酷的竞争中笑到了最后，拥有一份梦寐以求的工作，为了向我们表示祝贺，几位朋友为我们组织了一个活动，到我曾经代过课的一所学校那里去爬山，记得那天阳光明媚，映山红开满了整个山坡，我们欢快地向山顶疯跑，朋友举起相机一次次把我与琼的身影定格在胶片上，琼笑得很灿烂，满山争奇斗艳的花儿，我总觉得琼才是其中最鲜艳的一朵，她的艳丽在微风的轻拂下一次又一次的拨动着我的心弦，让我在满山弥漫的花香中陶醉。
    夜里，我和琼被安排住宿在当地村委会的房子里。偌大的村委会大楼，就我和琼。

村委会里只有一个房间可以住宿，而且只有一张床，我本来想出去另找一个住处的，琼告诉我，她一个人住这样的房子很怕，我只好留下来陪她，说实话，我也很想留下来。留下来好好和琼说说话，把我想要对她说的话说出来。我找来四把椅子，并排安好，然后躺在椅子上，和琼天南海北的聊，话虽然说了很多，但我认为一句也没有说清楚，而我想说的话却是几次到了嘴边又被咽了回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我从睡梦中醒来，才发觉我躺在硬硬的椅子上，这时月光早已从窗外钻进来，柔柔的洒在琼的身上，月色朦胧里，琼显得更加的美丽。我的睡意一下子被琼的美貌抖落，心潮就按耐开始澎湃，我甚至有了一种大胆的想法，那种想法直激荡得我心跳加速，体温升高。半天我才结结巴巴的问琼为什么还不睡，她说有些怕，这时我才看见对着窗口有两个黑黑的坟堆，坟堆上的枯树就像几只手一样摇晃着被风吹得嘎吱嘎吱的响。我起身到办公室里找了几张旧报纸，用订书机定在窗口上，然后打开电灯，对她这会儿没事了，睡吧！

我躺在硬邦邦的椅子上，琼清晰地呼吸声一阵一阵的敲打着我的耳膜，震得我久久无法入睡，那些想说的话就在我的嘴唇上蹦跳着，正使劲的往外窜，但又一次次被狂跳的心拉了回来，一直被犹豫的心态折磨着到勉强入睡。当我第二次醒来的时候，琼已经靠在床头上睡着了，我慢慢的从椅子上起来，轻轻地将她的头扶在枕头上，给她盖上被子。然后自己回到椅子上去了。

第二天，我的朋友就“审问”起我来了，我直说那是个平静而纯洁的夜晚，既然喜欢她，就得尊重她，可朋友说什么也不相信，孤男寡女同处一室，而且窗户都用报纸定上了，鬼才相信没什么，要是真没事，那就是傻包儿，纯粹是傻包。鬼才相信也可，傻包也罢，我心里总是很坦然。
    后来由于种种原因，我放弃了对琼的追求，我知道，我和琼是不现实的，我们的工作地相距两百多公里，而且我出身于农村穷家庭，琼生长在富裕的城镇家庭；我长得丑，琼很漂亮。而且琼身边有很多比较优秀的男孩在追她。这也是我连向琼表白的勇气都没有的原因。我甚至自叹，这个世界的无奈让我迈不动脚步，让一些本该以属于自己的东西从身边无声流走。渐渐地，我只好把琼当成了好朋友，甚至当成了妹妹来对待，在一次与琼的朋友聊天中，我得知，如果我当时向琼表白，她会做我女朋友的，那晚，她难以入睡其实就是在等待，等待我的表白。听到这话时，我很伤感，甚至有一种无以言喻的痛。可惜此时，琼已经有了男朋友。那段时间，我整天被痛苦浸泡着，我恨自己的胆怯和自卑，恨自己没有勇气。

    据说琼到学校不久后就通过男朋友的帮忙而调进了县城。几年以后，我因领导关心也进了城里，干我最喜欢的工作。再一次与琼见面，是在琼的婚礼上。琼在我眼中依然是那样的漂亮美丽而令人痴迷，当我们四目相对在不绝于耳的祝福声中时，我举杯的手竟然有些颤抖。但时间绝对不会倒退到几年前那个风清月白的夜晚，彼此有了家庭，谁也不能在对方平静的生活里投进一粒石子，哪怕是小小的一颗沙。至于那苦涩的故事，就让它沉到记忆的底部，就让它随时间一起走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