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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金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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弟兄情

(2009-05-29 21:1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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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散文

分类: 人间真情

弟兄情

●刘金富

    二弟把母亲从遥远的老家送到城里时,同从未坐过车的母亲一样,早已被班车抖晕了,而且还吐了好几次,吃了点东西以后,母亲就早早休息了,二弟则跟着我一起上街买些母亲必须的用品,大病初愈的二弟身体还很瘦弱,憔悴的面容也被长长的头发遮去了大半,二弟走在我前面,腰有些弯,背有点驼,整个身体像一棵正被风吹着的小树,而二弟的身体又在努力的向上伸展着,仿佛不屈于生活的重压。这是我今天才发现的,好几年了,我竟然没和二弟一起走路,亲兄弟之间竟然有种陌生的感觉,我心里有些凉,凉得有点痛痛的。正好又下雨了,我说我们回去吧,明天我来买。二弟说不行,你又要上班又要忙家务,大嫂又快要生了,不方便行动,还是我帮你整好。于是我们继续在雨中的街道上行走,二弟继续和商店老板讨价还价,抢着抱东西,直到天黑,我们才回家。

    刚回到家,二弟就说他累了,想休息了,坐了近两百公里的车,况且有晕车,肯定累了。且明天早上他还要坐七点的班车回家,在家拿点东西后要上昆明,我和妻子劝他留下来玩两天,等到了周末,我带他去溪洛渡电站施工区看看,那里是未来的世界第三大电站,很壮观的。二弟说他也很想玩两天,可是到昆明打工是跟老板约好时间的,去晚了就没得活干了。我很理解二弟,我也知道他说一不二的脾气,就不再勉强了。由于没有多余的床,我就把简易沙发打开,让二弟在客厅里睡,二弟刚要躺下的时候,从口袋里掏出两百元钱递给我,说是妻子生的时候他们就不来了,这点钱是给我未出生的孩子的。我赶紧把他的手推回去,说你病刚好都不顾劳累把妈送过来我就很感激了,亲弟兄的不别这样,你还是留着给自己买点补品补补身体吧,要出去打工,身子骨是最关键的,而且你手中也不宽裕,那么大的欠账还没还,况且孩子也还没出生。可是二弟态度很坚决,也看得出是诚心诚意的,他说这点不是给我的,我没有理由拒绝,他说了拿的再也不会收回去,那么大的债这两百块钱也还不了,如果是我和妻子嫌少了,他就没办法了。说这话的时候,二弟的声音有些颤抖,眼眶里有泪水在打转,我赶紧把钱接过来,心里又说不出的感觉,是感动,是酸楚?我想,这也许就是亲兄弟之间的真情。我拿着钱的手在不停的颤抖,竟不知放到哪里好,我慌忙的把钱递给妻子,妻子又示意我还给二弟,可是二弟的脸已经开始变颜色了,如果再推辞,估计他不仅会发火,而且心里一定很难受。

    二弟真是困了,躺下就睡着了,鼾声在小小的客厅里回荡,为了让二弟能休息得好,睡个踏实觉,我和妻子赶紧关了电视,也到卧室休息了。二弟的鼾声依然穿过墙壁,断断续续的钻进了我的耳朵,敲打着我的思绪,二弟不是安安心心舒舒服服的睡个踏实觉,也不是沉浸在好的生活中而进入了甜蜜的梦乡,而是太累了,累得几乎是不堪负重,沉重的担子压在他瘦弱的身体上,天长日久的超负荷运转,二弟只好在偶尔清闲的夜晚,躺在床上的时候用鼾声来释放塞满体内的疲惫。

    因为穷困的原因,二弟只上过小学就辍学了,可是没有文化的他并不想安身立命于大山的围困,他要用他的单薄的躯体和仅有的小学文化寻找幸福的生活,梦想着要走出大山,在我和三弟都有了正式工作后,他的这种意愿表现得更为强烈。躬身与土地的他放下了锄头,开始在村里的小学代课,同时开始拜木匠石匠为师学习手艺,可是代课这个拿钱不多干事多的苦差不久被新分工的公办教师替代了,而石工和木工的手艺还没学精,就被机器代换了。二弟又走上打工之路,重庆的建筑工地有二弟流过的血,深圳的工厂有二弟淌过的汗;曾当过小包工头干完活后被老板拿着他和民工的血汗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得了几顿饭吃;曾被平时称兄道弟的铁哥们以“发大财”为诱饵,骗进传销队伍去过了一段时间非人的生活。当然除了这些人祸不断地光顾他外,病魔也不甘落后的折磨他,先后让他胃溃疡住进了大医院,后来又因阑尾炎做手术。对于一个打工仔来说,不是病不得而是不敢病的,生了病不光血汗钱要被洗干净,而且身体是真正的本钱,身体不好,就无法打工,也就无法赚钱,那就只有耗老本,等病治好了,往往早已欠下一屁股加两肋巴的债,二弟就是这样的。病治好后,面对着沉重的债务,二弟没有急着外出打工,而是再次举债在村街上买了房子,然后苦学家电修理,但现在好多家电都是商家保修的,等商家不保修了,也就基本上用不得了,人家也就换新的了,所以生意一直很冷清,甚至无法养活他自己,于是他又改收烂铁巴,为了取得良好的效益,他赶集天在街上收,平时就翻山越岭走村串户,天蒙蒙亮就出发,直到深夜才背着沉重的铁巴回家。人的身体有跟机器相似的地方,超负荷的运转总会出现零部件损伤,何况二弟这部机器已经修理过几次了,二弟再一次病倒了。大病初愈后二弟决定再也不干收烂铁巴这行当了,即伤身体又赚不到钱。可几万元的债是要还的,二弟又通过亲朋好友联系到昆明的一家冷库,老板给他留了个择菜的活儿,后天就去上班。

    伴随着二弟起伏的鼾声,他在生活的道路上摸爬滚打的画面一个又一个在脑海里播放着,我如果是一个作家,把他的经历写下来,会成为一部精彩的小说,或许还能搬上银幕成为电影。但再伟大的作家恐怕也无法真正写出一个人被艰难生活注入的深入骨髓的疼痛,况且很多写农民的东西不是歧视就是在无病呻吟,隔靴挠痒。就像二弟,谁能真正理解和明白他的苦恼、郁闷和无奈,恐怕只有他自己。

我翻来覆去的睡不着,悄悄地下了床,轻轻的推开客厅的门,二弟仍然睡得很熟,我把那两百钱放回二弟的口袋,轻轻的关上门,又回到床上时,心里踏实了很多。我想二弟到昆明后,可以用那两百元在没有拿到工钱时支撑几天,缓解一下暂时的压力,出门在外,多点钱装在身上底气都要足些,况且打工路上有很多不可预料的因素。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就起床给二弟做了早点,送他到车站为他买好回家的票,他催我赶紧回去上班,工作要紧。可我还是一直等到二弟乘坐的班车开出车站,目送二弟远去,我心里感到有种说不出的酸楚,人生啊,总是在无休止的奔忙中延续着,二弟的奔忙,是用瘦弱的躯体扛着沉重的生活,把酸甜苦辣一天又一天演绎,这种日子,何时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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