猎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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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媛》1月15日刊,第四十二期即将全面上市!
要好好品味生活中稍纵即逝的快乐,才能了解那些真正有价值的快乐是什么。
这个冬天,大家都被金融危机的阴影笼罩着,许多人的财富缩水,许多人感叹钱不好赚了,还有人说要到2009年6月份,经济才会跌到最低谷……这个时候,读伊莱娜·内米洛夫斯基的小说《猎物》,大多数人也许会心有所感。
故事发生在上世纪三十年代的法国。让-卢克的母亲早逝,他8岁就被送到寄宿学校,父亲是一位已经破产的建筑师。让-卢克从小生活在凄苦和孤寂之中,自从中学毕业后,就再也没从家里拿过一分钱。父亲的境况越来越糟,他艰难地靠自己打工读完大学,一心想着要靠自己的努力将这个世界紧紧地握在自己手里。
但是,1933年的欧洲经济如此凄苦,自1929年10月24日华尔街爆发了“黑色星期四”之后,经济危机像瘟疫一样从美国蔓延到欧洲,大学毕业后的让-卢克根本就找不到工作,他的理想和激情根本就没有可以施展的机会。
在索邦大学的长廊里,让-卢克邂逅了银行家撒拉的女儿爱蒂,两个年轻人因为相互的吸引相爱了。那时的让-卢克还稚气未脱,心中充满了对未来生活的憧憬,他们的感情纯粹洁净,两个年轻人人只要紧紧依偎,手紧紧地盈握在一起,就非常满足。更重要的是他尚且相信,只要有理想,有抱负,他就可以获得自己想要的幸福。他甚至想,当自己找到工作,可以养活自己的时候,他就向爱蒂求婚,他相信通过自己的努力,他会给她带来幸福。
但是,在那样的经济萧条的年代,让-卢克的名校的文凭和勇气,却不能给他带来他所希望的最微小的安全感,他根本就找不到可以谋生的工作。在欧洲,1933年的这个秋天,股市已经崩盘,所有在别的时代都很合理稳妥的投资方式在这个时代都不管用了,人的才智更是一钱不值。
他希望的爱蒂,应该是个坚强和自尊的女孩子,她爱他,与他患难与共,至死不渝。因此,当他从朋友的口中得知爱蒂将要背着他和另一个富家子弟订婚的时候,他心中的爱情幻灭了。
在爱蒂订婚的那个晚上,他被愤怒和痛苦驱使着,来到爱蒂的家中。他从来没有进入过那样豪华的房子,没有和那么多的陌生人一起参加过豪华的派对,他有些不知所措,又有些羡慕和向往。当他责问爱蒂为什么要离开他的时候,她回答他:你不明白……找丈夫的话,必须找一个事业有成的人,这牵扯到某种社会地位,某种生活水准,而不是像你这样一个毛孩子,所有的一切都得从头开始!我没有耐心……”
就在那一刻,他心中充满了报复的念头:他一定要得到爱蒂,籍此进入他奋斗多年也无法进入的社会阶层。也许是心中充满了这样的目的,他对爱蒂的爱变质了,他已经下定决心利用爱蒂,不管付出什么代价,他也要成为她的丈夫!
父亲临死前曾经告诫他说:“在你这个年纪,只要寻求快乐和年轻的激情就够了。野心、盘算,那是晚些时候的事。”但是他根本就听不进去,那时的他还无法明白自己将要付出的代价。
让-卢克终于和已经怀孕的爱蒂结了婚。他们在教堂结婚的时候,就已经彼此开始仇恨对方了——爱蒂没有得到一分钱的嫁妆,只得到了父亲赠予她的一千支股票。她的父亲希望贫困的生活可以拆散女儿的婚姻,让她自己被贫困的生活打倒,主动地逃离出来——但是,他没有等到那一天,才不过几个月,他就因为破产而自杀了。在那样经济萧条的年代,金钱是如此昙花一现,稍纵即逝,他的家产被查封、拍卖,一夜之间一无所有。
小说写到这里,让-卢克的梦似乎也破碎了,他还没来得及从撒拉家获得什么,撒拉的财富大厦就已经倾倒了。但是,也许是因为成长的过程中充满了凄苦,让-卢克更有一种要出人头地的愤怒感——这个穷孩子是不会轻易就放弃的,他什么都可以牺牲,只要能达到他的目的。他利用岳父留下的股票出卖灵魂挤进了了权利的圈子,几年之后,他已经拥有了一些成功和财富,但是,他和爱蒂的婚姻也终于在彼此的利用和仇恨中走到了头。
但此时的让-卢克根本就无所谓了,他比自己年轻的时候更加野心勃勃,他已经获得了一定的社会地位和财富,就更加渴望在感情上和物质上也取得同样的成功。他爱上了童年好友杜尔丹的女友玛丽,在这个贫困的女人面前,他再也不需要算计和征服,只愿意平静地守护在她的身边。但她并不爱他。让-卢克想到了要用金钱解决他们之间的问题,不是吗?在他的价值观里,金钱可以摆平所有的问题,他就是如此获得成功的。但是,他没有想到,并不是所有的人都愿意用金钱来交换感情,当玛丽要离开的时候,他哀求她,答应给她财富和快乐。但玛丽还是走了,跟随贫穷的杜尔丹离开了法国,让-卢克的梦彻底幻灭了。他痛苦地说:“我从来就没去找过幸福,可能也正是因为这个吧,幸福也从来没有光顾过我。”
在感情上的失落导致了让-卢克的一蹶不振,他的竞争对手抓住了他的弱点,他连那一点成功也失去了。他的人生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周围的一切同时散开、动摇并且土崩瓦解,他的职位一个接一个丢了,钱也没了,让-卢克终于己的公寓里开枪自杀,结束了短暂的一生。
作者在书中感叹说,在大萧条的年代,年轻人若只忙着应对自己的悲苦命运,却看不见周围青春的光华,该是一件多么可悲的事情!让-卢克的人生悲剧固然有着摆不脱的大时代背景的影响,但也源于他对自身命运的错误选择,正是那些背叛、利用和出卖,才导致了他接下来扭曲的人生,才导致了他的幻灭和死亡。